“殿下!属下来迟,殿下可受了伤?”长公主的贴身女护卫焦急上前询问。
姬玉瑶却并未回应,只回过身,默然看了谢蕴一眼:“谢蕴,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同本宫说么?”
谢蕴抬头,火把照映下,姬玉瑶眼中有火光摇曳,流光浮动。
他趁着夜黑深深地看了一眼,末了:“从前是我对不住,殿下好生歇息。”
姬玉瑶没再说话,在护卫的搀扶下离去了,而谢蕴接过侍者手中的缰绳,却迟迟不上马,直到一行人远去后,才翻身上马,循着火光的方向往回走。
树影后,暗中旁观了许久的谢泠舟动了动,须臾,亦是迈开步子。
回到朝华台时,谢泠舟看到方才在山中说清多年前误会的父母,此刻又变成了陌生人,仿佛方才他所听所闻皆是幻象。
长公主受了伤,又筋疲力竭,整个人都颓靡了,放话让众人不必探望,在侍女簇拥下回殿中治伤,而谢蕴则回到妻女身边。
谢泠舟往自己所住殿宇走回去,此殿坐落在半山腰,下方不远处便是长公主和崔寄梦所在的宫殿,崔寄梦住的偏殿在稍后方,离他这里最近。
他立在殿前看了一会,试图透过重重林木和墙壁,一直望到殿内的人。
她此刻会在干什么?
方才在他临走前那一句多加小心只是出于客套,还是真的在担心他?
谢泠舟望了一会,提步进殿,打算换身衣裳,护卫通传,谢蕴来了。
谢泠舟稍稍怔忪了会,重新穿好外衫,到了殿前:“父亲找我何事?”
谢蕴冷肃的面上闪过一瞬不自然,半晌才沉声道:“无事。”
父子俩从未在无事时有过交谈,二人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谢蕴目光掠过谢泠舟肩头被划破的衣衫,眉间凝了凝:“受伤了?可有大碍?”
他习惯了与儿子只论公事,便是关切的话,听起来也有几分责问的意味。
谢泠舟忽视了这冷硬的语气,望向肩头伤处,那是攀下断崖时被尖利断枝划伤的,但伤口不深:“无碍,皮肉伤而已。”
谢蕴从袖中掏出一个精巧的瓷瓶递给他:“此为南疆得来的治伤药,于皮外伤有奇效,亦可消除疤痕。”
谢泠舟接过瓷瓶,垂眸看着瓶上的花纹,父亲来之前并未知道他受了伤,这治伤药,只怕是另有他用。
他收下瓷瓶,不待谢蕴开口先道:“区区擦伤,寻常伤药即可,若您不介意,我便借花献佛,将药送去殿下那。”
“药给了你,如何处置全在于你。”谢蕴语气些微松快,父子一时无话,他扯了扯嘴角,破天荒地拍了拍谢泠舟肩膀:“这些日子辛苦了,好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