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口吻缓和下来:“大郎二郎可好?”
“太子殿下康健,体重?和身?高?在同龄人中都很优秀,就是有些淘气,时常捉弄奶娘和恭妃娘娘。皇次子的食量比过去有所增加,体重?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哭的时候,声音更有力了,心肺在逐渐恢复。”
她公事公办地回禀。
隔着重?重?帐幔,看不清里头的情形,只能?从声音分辨帝王的情形。
“你怎么做起这事来了?”
皇帝的声音有些虚弱,断断续续,好似一缕随时会绷断的丝线,“谁让你做的,恭妃?”
程丹若迟疑了下,回避了最后的问题:“两位殿下年岁尚幼,不能?为君父侍疾喂药,但孝顺不分年岁,还是该让他们?尽尽心意才好。”
皇帝发出意味不明地嗤笑。
程丹若决定为恭妃说两句好话:“恭妃娘娘很担忧陛下……”
“让她在永安宫好生待着。”
皇帝打断了她的试探,不留丝毫情面,“照顾好太子就行了。”
程丹若顿了下,心底生出淡淡的疑虑。
无论皇帝喜不喜欢恭妃,她都是太子的生母,越是这时候,越是要给她脸面,这才能?间接帮太子稳固位置。
但他不仅拒绝了恭妃的侍疾,还放出了本该闭门思?过的贵妃?怎么,生死关头,反倒想起贵妃的好了?即便如此,与抬举恭妃也不冲突。
皇帝不是个任性的人。
“是。”
心中千回百转,表现出来的依旧是平静。
皇帝勉力支头,注视着帐外伏首在地的女人,表情莫测。
他不发话,空气便坠入沉默,中药的苦味混合在龙涎香的气味中,涩得格外明显。
柴贵妃起身?,为皇帝斟了杯水:“陛下润润喉。”
打破了这种滞涩的掂量。
皇帝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疲惫涌了上来,精力迅速下滑。
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比想象中更为严重?。
“退下吧。”
他说。
“臣妇告退。”
程丹若暗松口气。她也怕皇帝突发奇想,让她马上诊断,开个别人都开不出的方,力挽狂澜。
她垂首退出了宫室。
李太监笑道:“外头风大,奴婢叫人去抬滑竿了。”
宫规森严,什么样的人坐什么样的轿子都有明确规定。贵妃是坐肩舆来的,程丹若却没这个资格,但太监女官也不是非得靠两条腿,坐一坐简易的滑竿,主子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您有心了,但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