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嘀咕半天“你这不是身体好,只是运气好”,顾屿理也不理,牵着他就去退了房。
随后沈烬跟室友打好招呼,打算随顾屿一行人离开青云山。
车上,他本以为江澜、陶晏会和他提起宋以知的事,然而陶晏只是问:“你俩——怎么感觉跟之前不一样了?”
顾屿红着耳朵,一手撑着下巴看窗外,一手拉着沈烬,回答道:“哪有?”
前排的江澜回过头意有所指道:“昨晚发生这么多事,你居然没让学长好好休息?”
顾屿的手心热了热,着急说:“你俩别在学长面前乱说话……我们从来就没有过。”
他稚嫩地想保护沈烬的“清白”,不过沈烬并不介意,而是笑了笑替他解释:“嗯,没发生什么,只是他跟我说了一些我从前不知道的事。”
“学长不知道的事?”陶晏表情了然,看向顾屿说,“比如你高三那年公然在办公室跟那个姓张的老师吵起来,差点真的动手?现在想想,是不是为了沈烬?”
沈烬一阵疑惑:“姓张的老师?”
顾屿偏过脑袋装作没这回事,陶晏却笑:“好像叫张永,我初中同桌也在五中读高中,据说校霸沈烬跟那个老师很不对付~”
江澜看来也很清楚:“五中校草打老师的传闻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沈烬急得拽了顾屿一下:“你跟张永较什么劲,不怕被开除?”
“谁让他提到你的。”顾屿捂着沈烬冰凉的手,声音低沉,“还恶意点评你母亲的外貌身材……不管你们母子关系如何,张永说那种话就是不配为人师表。”
沈烬抿了抿嘴没反驳,只是嘟哝:“能逃过教导主任制裁,你家至少得有个一品大官吧?”
“我家只是士农工商最底层,而且,他也不是教导主任了。”顾屿抓起沈烬的手哈了两口气,继续道,“再不收敛,过两年估计连老师都不是了。”
接着顾屿问:“……你的手为什么怎么都捂不热?刚才戴着手套都没用。”
“手凉的omega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没听说过?”沈烬低笑一阵,安慰顾屿,“乖,你再捂一会儿,会热的。”
他轻轻蜷起手让顾屿双手包裹住,随后舒服地靠在了顾屿肩头。
他走了不到两年,五中的变化看来很大,谈话间他才知道学校连校长都换了一届,为此他忍不住抬眼看看顾屿,又问江澜和陶晏:“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顾屿一听就知道这几个人要对自己使坏,他立刻紧张得脊背僵直,试图打江澜陶晏一顿阻止自己的大alpha形象崩塌,但沈烬的脑袋还在他肩上,他像呵护着一只毛茸茸的脆弱小动物,完全不敢乱动。
陶晏趁他没法捂嘴,立刻接话:“那可太多了,比如你毕业那个暑假——这家伙一直闷闷不乐,好几次我去找他他都一副刚哭完的样子让我没事就滚,我只能待在他家200平的客厅里一个人伤心垂泪打游戏。”
江澜作证:“高三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小屿又变得跟以前一样不跟人说话,所以五中很多人都说,校草想你快想疯了——我本来以为是开玩笑,现在一想居然全是真的。”
更甚者,寒假补课时顾屿每天下了课都会绕道跑到沈家楼下企图偶遇,却从未见上过沈烬一面。
那时候,顾屿尚未想过沈烬和家里的关系已经恶化到寒假都不回家,他只是紧张又期待地走过那栋旧楼,随后怅然若失地离开,第二天却还是走相同的一段路。
F区是C市下辖的地级市,经济发达但地域面积并不大,这个城市有太多和沈烬相关的人和事,顾屿见过沈烬打工送菜时的联系人,去过沈烬常去的体育场,也在沈烬“兄弟”租的房子前有过很多次停留,却没有哪一次,再遇到过沈烬。
“那时候学长你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江澜说,“当时我不清楚学长的具体身份,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你,只是骂了他两句手机里好歹有联系方式吧——结果这家伙倒好,直接把你电话号码删了,搞得我差点以为你俩真有仇。”
顾屿几次打断他俩不成,只好和沈烬解释:“那次我只是一时冲动,但你的号码我记得,后来又存好了。”
不等沈烬反应,顾屿已经抬头气鼓鼓朝江澜道:“……绝交。”
“好啊。”江澜嘲笑,“反正你的绝交比你的易感期来得还准时。”
“……”顾屿腮帮憋气说不出话,沈烬原本权当和他们闹着玩,此刻却忍不住心疼摸摸顾屿的脸:“你高三那年……是不是以为学长把你丢在雨里不要你了?”
顾屿深吸一口气蹭蹭他的手,轻声说:“你别听他俩的。”
沈烬知道他喜欢肢体接触,所以没有放下手,而是继续问:“那……如果去年寒假真的‘偶遇’到我,你会和我说什么?”
顾屿垂眸没说话,但沈烬心中已然知道答案。
他想,顾屿大概会隔着寒风远远驻足看他,然后在他发现之前,赶紧转身跑掉。
“……笨死你算了。”沈烬侧身抱了抱顾屿,顾屿却依旧嘴犟:“那时候半年没见,我根本不记得学长的脸长什么样了——何况学长还染了头发打了耳钉,我肯定认不出来,又哪来的偶遇?”
沈烬颤着肩膀笑了半天,说:“嗯,认不出来——不过揍你两拳你应该能想起我长什么样了。”
顾屿拽下沈烬的手,慢慢搓着它发热,但语气听来却十分冰冷凶狠:“谁揍谁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