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夸张地说,顾屿所学专业前景不错,是未来几十年内最有可能改变世界的专业方向之一,他和他的同学大多会在本科后继续深造,但沈烬从小过惯了不安稳的日子,只想快点毕业工作赚钱,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会选择的路,其实并不完全相同。
即便顾屿斟酌再三回答了这件事,他也不认为沈烬一时半会儿能接受。
果然,对方极力憋回想说的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把饭吃完,表示要去睡会儿午觉。
顾屿放下筷子跟回卧室床边,等他俯身从背后掰过沈烬倔强的下巴,便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一张委屈到即将想不开的脸。
老实说,要不是怕疼,沈烬估计能爬上窗台威胁他不准异地,否则跳楼。
于是顾屿双手并用捧起沈烬的脸,将他嘴角那向下的肌肉往上捋了捋:“这就是学长觉得我俩不会长久的理由?”
怀里的人不想承认,声音变形到几乎听不清:“你考上研究生,第一件事是不是和我分手?”
前车之鉴多到不胜枚举,但这对他俩来说毫无疑问是无理取闹,可顾屿却始终用暖融融的掌心温柔地托着沈烬发凉的脸颊,他凑近沈烬耳边,低低说:“还算有进步。”
沈烬稍微一动两人就能脸贴脸,所以他只好把头低下:“我在问你话,你说什么呢……”
见他躲避,顾屿强行捏着他下巴强行蹭了蹭鼻尖,回答:“我说,学长进步很大。”
“还以为在学长的幻想里,我不仅要分手,到时候还看不上你学历比我低,等我遇到更好更优秀的人,肯定马上不要你了,你只能哭着抱着我的腿求我不要分手——可惜我还是会一脚踹开你赶你出去,最好那天还下着大雨,好跟学长当年傻得冒雨等我前后呼应。”
他都形容得这么无情了,沈烬最后的倔强也只是抓着他袖子不放,半天才张了张嘴:“也、也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你记得踹的时候轻点……这么狗血的剧情多少是已经有孩子了。”
“不行。”顾屿一把将他举起,放他坐到自己腿上,“这不当场见血,狗血就不算合格。”
顾屿心里暗暗默数五秒,沈烬终于反应过来:“你说谁是狗??”
——还知道反抗,看来沈烬的心情起码不像刚才那样沉重万分了。
于是顾屿将人搂到身前,认真地哄:“我竟敢欺负学长,我是。”
“你本来就是……”对方嘀咕起来,拽着他衣服的手不自觉用力,很快便手脚并用缠住他,默默将脸埋在了他肩头。
两人的心跳都快贴在一起,顾屿揉了揉沈烬颈后长发,问:“学长瞎想这件事多久了?”
绒毛的细微摩擦中,沈烬能感觉到顾屿说话时轻微的鼻息颤动。
那是小心翼翼,也是藏匿起来的着急。对方好像一点也不嫌弃他在发情期莫名其妙的情绪,反而认真对待,也足够温柔。
为此他愧疚地靠在顾屿身上,如实回答:“非要说的话……其实从我初中第一次听说你成绩很好时就开始了。”
今天回大学城路上他已经感觉有点累,嗅觉神经将汽油味儿放大几倍闷得他头晕不说,胃和生殖腔时不时还会下坠似的疼——眼下尽可能地坦诚相告,然后信任顾屿能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躁动和失落时安抚他,恐怕是他唯一能做的。
“……”果然,顾屿掰过他的脸疑惑道,“学长14岁就想着怎么跟我过一辈子了?”
“……不可以嘛?”沈烬刚才还死气沉沉的,这下又禁不住气得兔子耳朵都要竖起来,顺便给了身前的人两拳,“成绩好就算了,家里还有钱,我不揍你把你腿打断怎么追得上?”
他本没有理由对他们的未来有一丝担忧和怀疑,但事实上,他不仅会做出最坏的设想,还会担心自己有没有掠夺顾屿本该拥有的东西。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不是在什么也不懂的年龄太早认识我,往后你多半能找到一个跟你一样成绩好学历高还……还互相吸引的人。”
沈烬抵住顾屿心门,贪婪听着他的心跳:“所以我总觉得,我是不是阻碍了你心智成熟后去选择更正确的人的权利?”
呼吸交错中,两人的胸膛起伏都隔着衣服贴在一起,顾屿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omega相比平时更敏感不安,他拍着沈烬后背确认道:“过几天发情期一结束,学长会不会后悔大白天在这跟我伤感痛苦要哄?”
沈烬像只八爪鱼似的贴着他不肯放他自由,声音也嘟嘟哝哝的,却没有退缩的意思“。谁后悔谁是猪。”
听他这么肯定,顾屿安心闭上眼,认真回答他之前的疑问:“按学长的理论,我80岁都有可能坐着轮椅在广场舞队里遇到所谓真爱,所以我是不是该棺。材都挑好了再衡量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沈烬一边听,一边把腿伸得更长缠住他,看来是没法有效反驳,又没有完全服气。
顾屿捏着他手指轻轻揉捻着,再度开口道:“再说,全世界大概有上百所大学排名在C大之前,就算以每所学校平均2万人记,也有百万人,学长觉得我吸引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