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露出得逞的笑容,随后点了点头。
他一直按家里的习惯过农历生日,所以不用多做思考就想起了那年晚会。
“当然记得。”他回忆了片刻,“我有个小弟还报名弹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当年不知道迷倒多少人。”
提到那次校庆,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顾屿却气息加快,正巧被什么戳中了似的,忽然反问:“没迷倒学长?”
沈烬懵了一下,本能地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奇怪怎么会是这一壶不开。
他赶紧解释:“都是兄弟,谈这些多少有点犯天条了——”
“是吗?”顾屿却掰过他下巴,显然对他主动提兄弟这一点充满了委屈,“原来不用我说什么学长就记得。人家给你写的,你没听出来?”
原本沈烬期待的甜甜睡前故事,这下直接变成逗老公踩雷的恐怖片。
他一个激灵想坐起来,却被顾屿摁在大腿上动弹不得——直到猛然回想起那首歌的歌名就叫作《余烬》,他才隐约发现,歌词和歌名似乎都和他的名字有关。
顾屿也像被欺负了似的,低头看他:“校庆晚会……原本我也报名了。”
沈烬被迫躺在顾屿大腿上,心里的疑惑再次呈倍数增长。
印象中顾屿从不参与这种活动,哪怕是大型朗诵合唱,班主任都考虑到这孩子的特殊家庭情况,能不强求他参加就不强求,更不谈他会主动报名了。
自然,那一年校庆也一样。沈烬甚至不知道顾屿除了书法和篮球之外还有别的特长。
“你会唱歌跳舞?”于是他试图转移话题,“早知道送你出道当偶像了。”
“出道当偶像然后三天就被人发现咱俩睡得这么香?”顾屿蹙眉顿了一会儿,才说,“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只是学过几天钢琴,会点皮毛。”
“……钢琴?怎么突然高端局了。”沈烬惊讶之余又觉得很合理,顾屿则平静看着他:“学长不是好奇吗,不问我最后为什么没在晚会上表演?”
被戳穿的沈烬干笑几声,想躲都躲不了,干脆自暴自弃:“这不正打算问你吗,小莫扎特?”
“先别玷污莫扎特。”顾屿捏橡皮似的捏捏他下巴,说,“要不是学长惹我生气,我怎么会取消报名?”
面对平白无故的罪名,沈烬根本不为自己辩解,而是先端正态度诚恳检讨:“好,好,都是学长的问题。请问卑职又哪里惹你了,少爷?”
看他认错积极,顾屿总算松开他,说:“还用问?当时我路过你教室,你看都不看我一眼,肯定是对我没兴趣了,我还表演什么?”
要是只听他笃定的语气,还以为这逻辑是天衣无缝的。
“我什么时候看都不看你一眼了?”沈烬总觉得背后有点重,想必是突然多了一口黑锅,“要不是怕留案底,我就差在你身上装监控了——你所谓的路过该不会比百米冲刺还快吧?”
说着他嘀咕起来:“再说校庆表演是为了祝贺伟大母校的生日,又不是为了我。”
“伟大母校还欠我300多块饭卡退款呢,等它到账了我再祝贺。”顾屿弯腰逼近,拉回了话题,“学长那么专注地监督兄弟排练,听他唱专门为你写的情歌,没空看我也正常,对吗?”
明明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顾屿竟然连时间都记得一清二楚:“周五放学都50多分钟了,学长还陪他留在教室,乐意得要开花了。”
能不乐意吗?那次校庆表演,兄弟的弹唱被评为二等奖不说,还把奖品分给沈烬说是要“孝敬”沈哥,一度让沈烬身为校园一霸的虚荣感得到了极大满足。
他还记得,对方递过来的是一块运动手表和一盒极为精致的冰淇淋小蛋糕。
据兄弟说,这是在后台额外颁发的。
手表他没要,蛋糕他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收下,味道冰冰甜甜的,挺好吃。
当时他想,抠门学校终于舍得花钱了,这蛋糕放在店里起码得卖一两百。
但顾屿看起来快气晕过去了:“我在后排都看到了,谁家校庆二等奖给小蛋糕?二等奖只有台前发的那盒圆珠笔,鼓励大家努力学习的,根本没有什么手表和蛋糕。”
“……啊?”沈烬张张嘴望着顾屿,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仿佛那个瞬间他才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世上所有东西都能是假的,只有学校的抠门永远是真的。
他猛地想起来什么,下意识去找手机:“怪不得我发的每条动态他都点赞……但从来不点赞关于你的。”
话到一半,他同样反应过来几个月前顾屿为什么会送他运动手表——当时他还以为顾屿是怕他打游戏双杀射手法师时心跳太快猝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