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四姑娘陈荷花是六月底出生的,的确是差不多到岁数了,刘玉真一边走一边想着,不但是及笄礼,婚配也要提上日程。
成亲可以晚些,但是定亲就得在一两年内,不然过了十八按这里的规矩就是老姑娘了,找不到什么好的。
进了门,张氏笑盈盈地招呼她,“老三媳妇,你坐,我和你商量个事。”
张氏的发髻上戴着他们夫妇两个送的翡翠镶金头面,旁边坐着四姑娘陈荷花,见她进来了连忙站起,头上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娘您请说。”刘玉真坐了下来。
“就是四丫头那什么及笄的事,”张氏道:“正巧她舅都在,我和他爹就想着干脆给办了,也好说亲,不过这里面的门道我们都不会呢,可不得你来拿主意。”
“娘、三嫂,我,我先回去了。”陈荷花害羞地站起来。
“诶这孩子,”张氏看着她出门不由得叹气,“这性子可让人怎么说才好!”
“娘想要怎么办呢?”刘玉真问,“是家里头的人办个小的,还是要把亲朋们请来,办个大的呢?”
“要办个大的,”张氏道:“其实按我的意思吃碗长寿面就得了,不行就再杀只鸡,鸡汤也好喝。可是老三和他爹说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姑娘,要好好的办一场,把亲戚们都请来,也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老三媳妇啊,这事就你来张罗张罗,我看去年刘家给你办的及笄礼就很好,我和他爹都老了,这荷花的婚事还得靠你们哥嫂呢。”
“我明白了。”刘玉真点头应下,“这是四妹妹一辈子的事,不会给她办差了的,正巧段嬷嬷有经验,我这就喊她来。”
……
陈荷花的及笄礼后,刘玉真再出门那许多人话里话外的就是打探起她的婚事,和此前的乡下媒婆扎堆上门不同,如今打听的都是有些家底的人家,讲究规矩都是先托了人私底下询问,双方有意再请媒人。
这种事刘玉真较为熟悉,统计了拿给陈世文看,“四妹妹这边家里是怎么个章程?今日我四姐姐也问了,她认识的一个秀才娘子托她给自家儿子做媒,他们家在城外有六七十亩地,吃喝不愁。”
“想要聘了荷花去做次子媳妇,那是个读书人如今尚未下场,四姐姐未瞧过但钱姐夫说学识一般,不是读书的料子,倒是他们家长子有几分才气。”
“我们若是有兴趣过些日子四姐姐家的长女办百日宴,请了我们同去瞧瞧,若是合适便定下来。”
“还有这个地主家的儿子,家里有四百亩地,就在我们隔壁镇上,这是姑太太提的,对了他们家里的那表妹和杨家的婚事定下日子了,你可要去喝喜酒?”
“还有周家、付家、都想要给他们家旁支说亲呢,请你去吃席,你可想好了?”
陈世文皱眉,“怎么这么多人请我们去吃席?”
刘玉真哈哈笑,“如今的你啊,就是个香饽饽,这县城里谁若是把你请到了,那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我这里还有好些呢,这是诗会,请你去作诗的;这个是满月宴,还有这个,这个,这些啊和去年一样,并且更多,你要不要去?”
陈世文摇头,“不去,不去,你就说我尚未痊愈,就不去了。算了,你四姐姐家的长女白日和表妹的婚事还是去一去吧,其他就都推了。”
“那四妹妹呢?她的婚事你准备如何?娘说我们做兄嫂的要把好关,她和爹也不认识许多青年才俊,让我们先相看相看。”
“荷花这事,”陈世文沉吟了片刻,道:“我的确是有个人选,你莫急,待我先去打探打探再说。”
“你有人选?”刘玉真急问,“是谁?”
想了想追问道:“莫不是像杨家那样的吧?那可不成啊,四妹妹性子弱,遇上杨太太那样的婆婆还不得给吃了,你可不能挑这样的人家,要我说得选个老实敦厚的,这才适合四妹妹。”
“老实敦厚的没什么出息,”陈世文道:“我瞧上的这个人机灵,将来有出息。”
“是谁?”刘玉真推了推他,“你先跟我说一说。”
陈世文无奈,“是县衙的一个账房,现年二十岁……”
他说的这个人以前是他的同窗,但后来因家贫辍学了,借着家里的关系在县衙谋了个缺做账房,为人机灵能干,缺点就是年岁大了些,以及穷。
刘玉真听他这么说便觉得没戏,这男子看人的角度和女子看人的角度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在婚事上。
陈世文觉得未来妹夫出息最要紧,家世、钱财都不重要,因为他迟早能挣到;但是刘玉真则认为照四妹妹那有些弱的性子,得给她挑个一家人都老实敦厚、家里有些产业并且规矩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