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一时有些却步。
屋里,曾氏在徐嬷嬷的提醒下抬头,有几分埋怨地说道:“你站在哪儿做什么,还不快快进来?”
“外头热得很。”
“我这不是怕打扰了您嘛,”刘玉真抬脚走了进去,半真半假地抱怨,“我担心您有了孙子就忘了我这个女儿了。”
“这孩子,”曾氏拍了拍身侧的软塌,“到母亲身边来坐。”又对瑞哥儿道:“平安,这是你姑姑,可还记得?”
距离上回见面还不到三日,瑞哥儿自然是记得的,他乖巧地给刘玉真作揖,“平安给姑姑请安。”
“好孩子,”刘玉真赞道:“姑姑给你带了些点心,你和两个表弟随春杏去吃吧。”
待一大三小远去,曾氏问道:“你可是有话对我说?”
“娘,您可真聪明!”刘玉真小小地夸奖了一番,然后道:“娘,您可还记得郭姨娘的娘家大哥?我的人这几日在赌坊里头看到他了,听说他常去。”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说太多,曾氏很快就想明白了,她道:“郭家,他们可不是养得起赌徒的人家。”
刘玉真:“就是,我也觉得奇怪,所以娘您找个时间开库房瞧瞧吧,还有各个屋子的摆设等,看看可有缺漏的。这郭家如今一家子都是庄仆,只有郭姨娘一个人与富贵沾边,郭家乍富这缘由十有□□是在郭姨娘处。”
“我知道了。”曾氏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我会让人查探一番的。”
曾氏想到就做,她先是和老太太说库房里的物事好些年没取用过了,趁着如今天好她想让人拿出来晒晒,去去霉气。
这么点小事,老太太自然是应允的,所以曾氏便张罗着把随园里头所有的库房、屋子等都打开,一样样的都抬出来清点、晾晒。
见没有异常她又使徐嬷嬷送了一些料子到郭姨娘和刘玉莲的住处,郭姨娘到了大房这么多年收到主母曾氏的赏赐那是屈指可数的,何况还是由主母最亲近的徐嬷嬷送来的,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徐嬷嬷站在屋内,随意打量了一番,才对郭姨娘道:“给郭姨娘请安,太太从京城带了些料子,打发老身给您送几匹,您瞧瞧可还满意?”
她身后的几个丫鬟识趣地上前,将手上的料子放置在桌子上,然后束手站在一侧。
没有女人不爱华服,更别说还是从京城带回来的难得的好料子,郭姨娘欣喜地走到桌边细细查看起来,时不时还伸出柔嫩的小手轻轻抚摸,一副爱极了的模样。
徐嬷嬷挑的这四匹都是上好的料子,所以将郭姨娘的心都勾了去,再加上她就站在一侧这更吸引了郭姨娘的全部心神,头都没转一下看看屋子别处的动静。
这让徐嬷嬷的安排顺利得很,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快速地看过了郭姨娘的被褥、衣柜、首饰等等。
……
“什么?!”曾氏大惊失色,多少年的涵养都控制不住此时脸上的表情,她震惊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嬷嬷神情严肃地再说了一遍,“太太,这郭姨娘不太对,她的屋子里有好些不在份例上的东西,珍惜的料子、名贵的首饰等。”
“这些都是她的月银买不起的!”
郭姨娘的吃穿用度都是依着府里的规矩来的,曾氏不曾断过一分,当然也不曾增过一分。所以她也很明白若徐嬷嬷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事情可就大了,她用手指轻敲了桌沿,沉声问道:“你可瞧清楚了?”
徐嬷嬷肯定地回道:“千真万确!我后头特意让人支开了她,亲自去瞧过的!只一支足金步摇便不下五十两银!”
“五十两银啊太太,她一个一两月钱的姨娘哪儿买得起?”
“可不是有鬼!”
说完这些她又补充道:“您也是知道的,老爷还在时都没正眼瞧过她,她屋子里的那些首饰断不是老爷送的,有的还新得很!”
“除了首饰之外,柜子里还有几身蜀锦做的衣裳,小衣等等,那小衣红艳红艳的。还有那胭脂水粉,都是府城新出的样式,一盒盒的就摆在那梳妆台上。”
“太太,”徐嬷嬷痛心疾首,“这哪是一个守寡的姨娘的做派啊?”
“这郭姨娘怕是红杏出墙了,这些东西都是她那奸夫给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