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银楼的内室里,随意地从桌面上拿起一支红宝石镶金凤尾钗,手腕微动摇了摇,“你觉得这钗怎么样?”
慧姐儿的手里托着两只手镯,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不适合母亲您呢。”
刘玉真把凤尾钗递到她的面前,“不是给我买的,送回家里去给你祖母做寿礼如何?”
慧姐儿想了想,点头道:“很是合宜,祖母的确喜欢这些,她老人家的头面都是沉甸甸的金饰,这支步摇贵重又好看,她的确会喜欢的。”
“那我们就买下吧,和针线房做好的衣裳一并送回去。”刘玉真将步摇放置在一侧,然后左挑右选给陈世文选了一个玉佩,再给自己挑了套粉色的珍珠头面。
“太太您的眼光真好,这是前不久才送来的珠子,也只有您这般尊贵的才配得上。”掌柜的捧着盒子上前逢迎道。
刘玉真淡淡地笑了笑,“将你这里的宝石和珍珠拿上来给我挑一挑,大的小的都要。”
“是是是。”掌柜的转身出门,很快就带着几个匣子回来,打开在桌子上排成一排,刘玉真挑了几颗稍大些的,再挑了一些小的,然后又让慧姐儿挑了几颗,一共花了三百二十两银。
这些一部分是给芙姐儿准备的嫁妆,待明年画好首饰样子便可拿到银楼来配上金饰,如此花的银钱也少,能剩下更多的银子留作明年用来采买时兴的料子。
另外一些则是给慧姐儿准备的,她虽然不会很快出嫁但是嫁妆也要开始准备起来了,宝石、好的木材、铺子、田地、料子、古董摆设等等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备齐的。
之前没有开始准备是因为家里每年剩不下几个钱,如今状况好些了,陈世文职田的收成也比估算的要多,于是该准备的就要准备起来了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最后刘玉真让银楼的人把这些和慧姐儿喜欢的那双镯子都装起来,然后对慧姐儿道:“待会儿再去看看料子,眼看着天就要冷了,家里也要添置些厚衣裳。
想了想,她又道:“不如让人去接了他们几个,今日我们就在外头用膳吧,我们来这里这么久还没在外头用过膳呢。”
“好啊好啊。”慧姐儿高兴地附和,“那要不要去衙门把爹接上?”
刘玉真:“也好,不过不用去接,让人去支应一声就好,他若有空自然会过来,若是没空那就我们几个一块儿吃,等他下次沐休的时候我们再出来就是了。”
……
这座城里,最出名的酒楼就在正中的大街上,和知府衙门相隔不远。
得了信的陈世文下了衙就急匆匆出门了,正巧在门口遇上了也要出门的肖知府。
肖知府被一群人簇拥着,他是越城附近的人,肖氏一族与本地大族相交甚深,因其他进士都不愿来南边做官或者降服不了本地土著,所以他已在此地连任多年。
“文博,刚刚遣人问你你说没空,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肖知府先打了招呼。
“肖大人!”陈世文拱手行礼,笑道:“家里人正等我用膳,所以便急了些,大人您要去赴梅大家的赏花宴,下官就不打扰了。”
“陈大人!”“陈大人。”“……陈大人。”簇拥在肖知府身侧的几位低级官员也朝陈世文行礼,不过个别男子低垂的眼睑之后,竟有不忿之色。
一个男子望着陈世文与他们道别后远去的背影,目光闪动,小声地与另一人道:“陈大人貌似家中只有一妻,来了越城这么久也没听他家里有喜事传来。”
“如今梅大家这等绝色举办的宴席也推脱不去,真是,真是葡萄架倒,不对,是伉俪情深啊。”
听话的那人对他这嘲讽的语气没什么反应,倒是走在前头的肖知府心中微动,仔细想了起来。
……
“楼上雅间六位——”店小二毛巾一甩,打着千殷勤地走在前面引路,“太太您请……”
带着帷帽的刘玉真和慧姐儿拾级而上,避开了底下大堂的热闹和不断的叫好声。
雅间里,慧姐儿吃了一颗果子,终是没忍住往外张望,在外面声音渐渐歇之后问道:“母亲,楼下那说书先生说完了,我们能请他上来说一段吗?”
“说得挺有意思的。”
刘玉真没来过这地方,于是把目光投向桂枝。
桂枝向太太和姑娘微微福身,然后开门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她领着一老先生回来,“太太,说书先生来了。”
刘玉真点头,“那就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