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儿,你给我做的那件蓝色的薄纱袍子放哪儿去了?”陈世文在柜子里翻看了几下没找着,于是便问坐在桌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刘玉真,不过问了一次没得到回应,他又问了一次。
“真儿?”
“啊?”刘玉真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杯子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蓝色的袍子,你刚给我做的那一件,如今放在了何处?”
“哦,好像在箱子里,我去给你拿。”刘玉真说完便站了起来,不过又被陈世文按了下去。
“让丫鬟去拿便好,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他在她身侧坐下,柔声问道:“从刘家回来你便魂不守舍的,可是还在想着刘家的事?”
“刘二老爷是不成了,不过刘延铮倒还行,有他在支撑起现在的刘家不成问题。再说还有我们在,不会连累岳母受苦的。”
“没有,我没有想着刘家,”刘玉真摇头,“刘家的事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事实上见他们如今过得不好我还有些开心。”
“其实我是想着母亲,”她犹豫了一会儿,“你今日也看到了刘二老爷,母亲其实一直都留心着我那死去的哥哥的事。她如今是一门心思都在这件事情上,都有些魔怔了。瑞哥儿也被她拘着日夜读书,说要让他将来比二房的几个都要好。”
“我今日问她事了之后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越城,她没答应,问她要不要去京城她也不说话。”
“我……”
抿心而问,这世上谁不想刘二老爷好的,除了母亲就是她了。但今日去看母亲,她的状态,她的神情,她说的话却让刘玉真一阵心慌。
她担心即便刘二老爷恶有恶报,就这么死了母亲她也不能从这件事情里走出来。
她期待地看着陈世文,问道:“你之前说你会让人留意着,查一查还有没知情人的,如今查得如何了?可能把他送监牢里去?”
陈世文与她相对着沉默了半响,然后他迟疑着、有些为难道:“说起这件事,我之前的确是跟你提起过我会让人留意着。也找到了一个人,就是那几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书童,只不过……”
刘玉真惊讶极了,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抓着他的手急问道:“你说什么?你找到了谁?!”
“那个书童,”陈世文解释道:“我这次回来也是想着处理了此事,但那人在外乡,我派的人还没有把他带回来。”
刘玉真:“……”
她缓缓坐下,一时回不过神来,过了好半响才缓慢地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
“……这,这事和小的没有关系啊……”身材瘦小的男子竭力争辩,“小的,小的是侍候二老爷的,可是二老爷做了什么和小的没有干系啊!”
这个叫做顺子的男子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把他从大老远的地方弄回来,竟然是为了那件事,顿时这心就跳得厉害。
肖师爷踹了他一脚,喝道:“别说这些没用的!”
“我们老爷,那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是刘府大房的姑爷,死的那人是我们家太太的嫡亲兄长!这岂是你说没有干系就没有干系的?刘府死了长房长孙这么大的事你总不能忘了吧,当年二老爷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不妥,快快从实招来。”
他恐吓完又和缓了神色,“你老实的交代,此事一了我就让人送你回去,还给你一笔赏银,不然……”
大房的姑爷……
还大老远的把他从外乡找了来,顺子心里知道这不说是不行的了,于是抬起了皱巴巴的脸,“是,是有那么一件……”
……
“……香行?”曾氏迟疑着问道。
陈世文坐得笔直,对曾氏解释道:“那人说兄长去后的很长一段时日里,刘二老爷时不时的会做噩梦,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让他去香行买大量的香烛纸钱,然后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烧。”
“……亏心!他这是做了亏心事!”刘玉真神情激动。
陈世文微微点头,“开始的时候三两日便要烧上一回,后来渐渐地少了,十天半月才烧一回,再后来便是个月……”
“再往后他便被发卖了,不知晓后面如何。不过县城里的香烛铺子都是多年的老铺,我让人去询问了,他们或许还留有账册,若能取来那也是一个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