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固的大堤,只要有了第一条裂缝,只会越裂越深,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她将手指放在杯沿上细细摩挲,想着,已经临近冬日,让土番出兵,显然是不可能了,只能让惠文去想想办法。
若是他能想法子打开安西关的大门,那西域诸国,必然像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般,蜂拥而上。
那些蛮子向来如此,做事从不考虑长远,若让他们看见安西关乱了,定然会出兵,姑且不论能不能拿下大顺,先啃上一口再说。
先让大顺跟这些蛮族打上几架,最好能一直打到开春,大顺胡蛮两败俱伤,就是王儿大展拳脚之时了。
到那时候,即便拿不下大顺,也能拿下安西关外四镇,王儿必定愿意的。
她一个人坐着,把这想法在脑中反复思量,觉得应当没有疏漏了,才对绿云道:“惠文道长还在安西关吗?”
绿云点点头,“奴婢今日刚问过,说还未回来。”
“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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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足足睡了一整日才醒。
他醒来时还有些恍惚,躺在榻上发了会呆,直到感觉嘴唇刺痛,这才醒过神来。
“你醒了。”
顾娇站在窗前,回头看过来。
一个亲兵正在给他脸上的伤抹药膏。
膏涂在皮肤上,冰凉刺痛,将他叫醒了。
见高逸要起身,顾娇忙制止了他,道:“你身上有许多伤,虽然不重,也要好好养着,现在抹药膏呢,就别说话了。”
高逸点点头。
顾娇见他听话,松了口气,继续道:“镇国公遇刺一事,我怀疑不是那么简单。”
如今眼见要过冬了,胡人部族应该正忙着过冬的事,轻易不会前来搅边。而镇国公武功高强,在战场之上所向披靡,特别是最近十年,几无败绩。
一个照面,就能让镇国公落下马来,昏迷不醒,若不是自己将杏娘的那颗杏子给他服下,恐怕镇国公已经死了。
这样的手段,很有可能,不是凡人所为。
高逸不能说话,但眼中露出疑问神色。
“我想着,既然安西关的医师们束手无策,我去找一找擅医的人,也许能有什么法子解毒。”
既然杏娘的杏子起了作用,也许,她能有什么法子也说不定。
“我要去一趟山南的玉门山,快的话三五日便能回转,好好她们若是到了安西关,你就让她们助你守城,等我回来。”
高逸点点头,撅着嘴唇,勉强说出一个“好”字。
顾娇对他笑笑,转身便出发往山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