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文在大王妃面前好说歹说,又拍着胸脯保证这次自己绝对不会失手,才让大王妃点了头,同意他再去试一试。
其实按照大王妃的意思,已经入冬,左右是动不了兵,不如趁此机会潜入大顺京城之中,将那建武帝杀了,开春之后再大举进攻,必然能摧枯拉朽,一举拿下大顺江山。
可惠文却说,安西关不动,帝国的西境就稳如泰山,不管是土番也好,西域诸国也好,都无法入关,什么攻入大顺,都是痴人说梦,绝不可能。
当年权氏从渤海起兵,一路只胜不败,也只打下了半壁江山,熬了几年,硬是让建武帝从剑州那等偏远之地又杀了回去。
建武帝所依仗的是谁?
就是镇守安西关的镇国公。
还有一位号称智将的成国公。
除了这两位,建武帝的兵部下,还有好些能征善战的武将,分散在各地领兵。
即便杀了建武帝,难说这几位手握兵权的将军不会趁乱称帝,他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土番集合全国之力万里奔袭,说不定也只是为人作嫁衣罢了。
惠文一番苦口婆心,总算是暂且打消了大王妃让他再去京城的念头。
同意让他趁着冬季再想想办法,将安西关拿下来再说。
安抚住大王妃,惠文又马不停蹄的往安西关而去。
若不是顾氏那贱婢,何至于这样辛苦。
大冷的天,他向来都是舒舒服服的躺在道观之中,房中有火炉,案上有一杯香茗,膝上有狐裘,倚靠在窗下,看外头寒风瑟瑟,大雪纷飞,何尝不是人间绝景,逍遥惬意。
松明观中松树苍郁,冬日雪后初晴,便是入画般的美景。
他每年冬季都要赏雪,十几年来从未间断。
可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如今风餐露宿,风吹在脸上刀割似的疼,脚下冰冷,穿着靴子的脚踩在地上,仿佛都要麻木了。
惠文逃出松明观时,身上没有带御寒的衣物,他在土番买了皮裘裹在身上,仍然扛不住这西北的风刀霜剑。
自然他身上有道行,不至于被冻死,也不会被冻伤,但冷的感觉却并不会随着道行的增加而消失。
毕竟他还是个人,并不是神仙。
一边在口中咒骂顾娇,一边艰难前行。
安西关也极冷。
镇国公养了这些日子,身体好了许多。他不顾副将们反对,坚持如以前那样,每五日带领亲兵们巡边。
杏娘子跟府医们都担心他的身体,虽说毒是解了,但他遭此一难,身体亏空了许多,按杏娘子的诊断,至少得养个小半年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而且国公爷年纪也不小了,快有五十的人,若是常人早已赋闲在家含饴弄孙,可他还要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冒着风雪出去巡查,着实让人捏着一把汗。
“顾娘子也知道,下手之人未必不会再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呢?不如我出去了,也是竖起个靶子,给他来攻的意思。”
“只有将下手之人逮住,处置了,才能保证日后安稳,如今有顾娘子杏娘子在,还有胡小郎君在,我又有何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