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美美的杀猪菜,吃得是满嘴流油,而且不能放屁。
为啥不能放屁呢?
这年头的人,真的很少油水,突然吃了这么多大肥膘子肉,肠胃也受不了哇。
酒还没喝完呢,除了江河这一家子,金大钟他们那些已经习惯了油水的人,其它人已经不停地往厕所跑,库库窜稀。
但凡放个屁,那是真有油被迸出来。
金大钟在江河家住了一宿,又去孙满仓家里住了两宿,然后就准备走了。
在这个年头,进门三天不算且(客人),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好吃好喝供三天就是极限了,再然后,就是家里有啥吃啥了。
但凡有点人味儿的都不会挑理。
江河自然跟着一块相送,两个老头子洒泪而别。
在这个车很慢,通讯约等于无的年代,他们这个岁数的人,每一次见面,都是最后一面,说不定下次见面就是奔丧了。
江河还想陪着孙满仓,孙满仓一瞪眼睛:“我们老兄弟见面,忧伤一点不很正常吗?哪用得着你这么盯着。”
“我不是怕你出事儿吗?”
“我能出个屁事儿,你可盼着我点好吧,我特么就是出事儿,那也是在娘们儿的肚皮上。”
孙满仓说着去了供销社,又是买布,又是买棉花,还买了不少雪花膏,都是娘们儿才能用得上的东西。
江河转身就走,老哥哥这是憋坏了呀。
这个点,韩春来应该回家午休了吧。
刚到楼区那块,一辆212吉普车打着出溜滑儿停了下来,洪大彪一探脑袋叫道:“小江,正要找你呢,赶紧上车!”
“干啥呀?”
江河一边问着,一边拽门上了车,春雨也赶紧颠颠地跟了上来。
“你们枪呢?”
“在家呢,到镇上来送人,我带枪干啥呀!”
“找你打猎啊,没枪怎么打?”
“你那不有56半吗?”
“滚吧,以后56半除了保卫科之外,外人绝对不许碰,谁特么敢把枪借出去,立刻开除,这是林业局今天开会定下来的章程。”
“这是出啥大事儿了呀!”
洪大彪叹了口气:“啥也不说了,正好路过你们村儿,都去你家一趟了!
二奶山林场那边,一帮职工去打黑瞎子,结果黑瞎子没打着,被踢腾了好几个。”
“妈呀,人咋样啊?”
“唉,死了仨,伤了四个,都基巴赖你。”
江河顿时怒了,“咋地啊就赖我,我都没去过二奶山林场。”
“看你打猎挣着钱了,人家也想挣呗,一头黑瞎子,连胆带肉小溜一千块,谁特么不眼红啊!”
江河大骂道:“我那还有十几张黄叶子呢,他们咋不打呢!”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虎啊,黄大仙都敢打!”
江河怒道:“没那个金刚钻儿,就没揽那个瓷器活儿,真以为打猎那么好打,真以为黑瞎子伸头挨枪不咬人啊!”
洪大彪无奈地说:“瞅你打猎那么轻松,人家是真以为黑瞎子敲仓顶头一枪就完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