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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娘被接回到侯府才四日,大夫便来了三回,从院外送来的补药更是不曾停过。
婢女把热腾腾的汤药送到了屋中,她说:“先放着,待凉些我才喝。”
婢女放下后,便也就退了出去。
婢女一走,英娘看着那热气氤氲汤药,目光沉沉。
半晌后,她去端起汤药,打开了菱格窗扇,伸头看了眼外边无人后,把汤药倾倒在了窗下的花盆之中。
那翁氏的热情之下,必定没安好心。
那大夫说她的身体亏空得厉害,得需要进补,所以一日两顿药。
可她觉得这汤药并不是什么补药,可她又无从查证,只能把它倒掉,就是平时的吃食,她都用银针试过毒,确定没毒后才敢吃。
就是晚间,一有风吹草动她也会惊醒。
在这侯府,虽不愁吃穿,也不需挨饿受冻,可她依旧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一放松,就被那虚情假意的翁氏给谋害了。
英娘猜测,翁氏爽快,且毫不计较的把她们母子接回府中,便是想在侯府里边解决他们,不然她也说不通翁氏的怪异态度。
正失神间,面色呆滞的莫麟从屋外而入,看到窗后站着母亲,便跑了过去,抓住他阿娘的衣服。
英娘低下头,看见儿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转身面对儿子半蹲了下来,用邕州的话低声与儿子说道:“这里没外人,麟儿可以说话的。”
莫麟闻言,红着眼开了口:“阿娘,我要阿爹……”
英娘面色微微一变,又听儿子说:“我想出院子去找阿爹,可她们不让我出去。”
英娘面色又是一变,忙问他:“你说的是院子里的下人不让你出去?”
莫麟点头,说:“我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可她们拦着我。”
英娘背脊发凉,她心绪百转千回之下,有了不祥的感觉。
她放下碗,让儿子在屋中待着,她且出去瞧瞧。
英娘出了屋子,然后朝着院门而去,正要打开紧闭的如意门时,有婢女走了过来,说道:“陆娘子这是要做甚?”
英娘见有人过来,加快动作开门,但却发现门无论怎么样都打不开。
婢女走了过来,她沉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让我出去?!”
婢女一欠身后,回道:“陆娘子误会了,不是奴婢不让娘子出去,而是侯爷吩咐过了,好似说什么外边不大安全,让陆娘子不要离开这院子,等事情平静了,陆娘子再出去。”
听闻是谢玦的安排,英娘稍稍放松警惕,但还是狐疑的问:“不是你家主母吩咐的,而是侯爷吩咐的?”
婢女从容地点了头,说得煞有其事一般:“确实是侯爷吩咐的,主母怕陆娘子会闷,还劝了侯爷,说在侯府,哪里会有什么歹人,可侯爷却还是冷着脸说按照他的来做。”
英娘仔细地端详着婢女的脸色,见她没有半点说谎的迹象,她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