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之后,紫衣男子说自己名叫马朱,商贾出身,祖籍怀州,家里在京城经营船运生意,闲暇时喜欢到渡口坐坐船,来妙音阁听听琴,日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
我听得暗自点头,引申到现代来说,马朱就是货代公司的小老板,经济实力肯定是不错的。
只不过当着外人的面,我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他年方几何、娶没娶妻之类的问题,只好先敷衍着闲扯几句,心想等青衣男子走了再问。
我虽然告诉了马朱我和紫堇的姓名,却还是隐瞒了庆王妃的身份,一来关系到魏璧我不想给他惹上麻烦,二来有妇之夫随意外出和陌生男子相会的大帽子我也不想戴,于是便随口编了谎话说我和紫堇是城南绸缎铺家的女儿,紫堇是姐姐,我是妹妹,上次在渡口偶遇正是姐妹俩去乡下探亲。
马朱心平气和地听着,左右打量了我们几下,笑了笑,却也不再怀疑,我暗道幸好我和紫堇素来不爱盛装打扮,今日去见太后也只是家常衣裳,所以说是绸缎铺家的,倒也说得过去。
说话间,马朱拿起桌上的一个小银铃摇了几下,便有两个绿衣少女应声而至,一人手托茶盘茶盏,另一人手托瓜果点心,两人摆在桌上,便又安安静静地退下了。
接下来依然是场面话、客气话,我偷偷打量众人,紫堇对着马朱似乎既好奇又拘谨、一副强作镇定却又羞涩的样子,马朱大概也是碍着外人在场,不好对紫堇过于热情,竟然转身
点评起琴师的琴技来。
我也就是刚进来时听了几声琴,此时一心想着促成紫堇和马朱,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听他点评,忍不住不耐烦地瞥了青衣男子一眼,心想怎么遇上个没眼力见儿的,生意都谈完了还不走,莫非马朱欠了他的钱?
这一瞥,忽然也对上青衣男子对我投来质询的眼神,我一愣,什么意思,难道青衣男子觉得我才是没眼力见儿的?
正疑惑,却听青衣男子犹犹豫豫道:“在下斗胆问一句,姑娘头上的珍珠发簪可是某位贵人所赠?”
我顿时警惕心倍增,直觉告诉我青衣男子来者不善,莫非是太后的眼线?可是瞧着衣着打扮又不像,太后总不会找个卖鱼的来盯着我吧?
可是马朱又说和他谈生意,也说不定是谈什么水产生意,毕竟一个是船运老板,一个是水产老板,好像也能搭得上关系。
这么一想,我嘿嘿笑了几声,道:“这位……”
青衣男子忙道:“鄙姓李。”
“这位李大哥,”我假意咳嗽了几声,压低嗓子道:“李大哥果然是好眼力,一眼就瞧出了是好簪子,虽然是贵人所赠,但此赠非彼赠,怎么说呢?”
中年男子张大嘴巴,大概是被我如此豪放的言语震惊了:“懂了,懂了,可是依在下看来,贵人对姑娘绝不是露水情缘那么简单。”
一旁的马朱对我们的谈话当然也是听了个清楚,此时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转过脸去佯装听琴,紫堇则对我的满嘴谎话见惯不惯,只轻笑了一声,便也转过脸去跟马朱一起听琴。
“怎么个不简单?李大哥,我瞧你一副忠厚朴实的样子、年纪也不小了,大概是跟不上时代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年轻人都只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吗?”我气呼呼地说完,话锋一转,又道:“还有,李大哥,你和马公子的生意早就谈完了,不如就赶紧回家吧,我和我姐姐还有正事跟马公子商量呢!”
中年男子听得傻了眼,忙道:“姑娘说的对,我差点儿忘了要事。”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众人告别。
木朱见中年男子离开,虽然并不挽留,但还是随即起身恭敬地向对方行礼送别,我不禁又点头称赞,还是个知书达理、礼贤下士的富家公子,不错,的确是适合紫堇的好人选。
岂料中年男子走到楼梯拐角处,又抛出了一句话,如同晴天一个炸雷把我炸翻在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抱住他大腿让他别走。
“我还是觉得,贵人肯定对姑娘情深义重,请姑娘珍惜;毕竟,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把花了千金从我手里买去的南珠随随便便赠人!”中年男子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从你手里……?”我“啪”地一声猛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
台上琴声戛然而止,红衣丽人一脸不悦地瞪着我,马朱和紫堇两人也吓了一跳,忙起身问我是怎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