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承尧喟叹一声,“高歌,不要胡搅蛮缠,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呵呵,是啊,我来找你能做什么?就算我怎样哀求你,你也不会放过高氏,放过我爸的不是吗?我来找你,根本于事无补。”
“高歌,高志远根本不配做你的父亲,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出卖。”
“是,在雪山上你就给我讲过了那个小男孩的故事,你说我爸背信弃义、杀人灭口。可他就算再死有余辜,他也还是我的爸爸,是他生我养我。我从来没指望你会放过他,你也不用说服我不认他。今天我来不是想要救他,我只是我想问问你,我妈有什么错?为什么你连她都不放过?是,我犯贱,你随随便便对我勾勾手指,我就跳上了你的床,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在我对你总算一片真心的份上,换个方式惩罚我呢?在你拍下视频的时候,我还没有对孟瑶怎样啊,你得了我的人得了我的心还不够吗?那个时候你可以有一千一万种方法甩掉我,伤害我,你就算叫我去死也许我都不会拒绝,可你为什么还要调换掉妈妈的救命药,让她活生生被我气死呢?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她又没有害你们家一分一毫,为什么你就不能对一个病人手下留情呢?告诉我,为什么?!”
高歌声声质问,左承尧嘴唇抿紧静静听完,他沉声说,“当初我并不知道你是高志远的女儿。”
“左承尧,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你一开始那样讨厌我,如果你不知道我是高志远的女儿,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毕业散伙饭上?你怎么会突然同我在一起?只有你去过妈妈送我的公寓,那一晚我喝醉了,不是你,谁又能在我家安放偷拍的摄像机?是,我是蠢,用了七年时间都一点长进没有,仍然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可到现在,我就是再蠢也知道不能再相信你了。左承尧,骗我很好玩吗?不,也许你从来没有骗过我,从一开始你就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在雪山上你明明就已经告诉我了整个真相,是我自己笨到无可救药,还能傻傻的躺在你的身下,让你一边设计报仇,一边享用仇人的女儿。”
高歌说到最后,竟然笑了起来,然而那笑容是如此凄厉,她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双眼布满血丝,泪水滑过脸颊,映得那笑容愈加恐怖。
她笑着或者哭着,整个人都似是站立不稳。
左承尧张了张嘴,他也许想说点什么,然而他终于没有说出口,他伸手想上前扶住单薄的高歌,然而高歌却一把拂开了他的手,她退后一步,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一把铮亮的水果刀。
她双手紧握住刀把对准左承尧,手袋应声落在地上。
高歌像是完全进入半疯狂的状态,她的手在发颤,声音里满是歇斯底里的绝望,“左承尧,你报复爸爸报复我就够了,为什么要杀死妈妈,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生病在家好多年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她那么可怜,老公出轨,女儿还不听话。她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你还不放过她?为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什么要换掉妈妈的药?你知道眼睁睁的看着妈妈咽气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吗?你为什么不杀掉我?为什么?!”
左承尧看着手持利刃的高歌,却没有丝毫退缩与害怕,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高歌,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换掉你妈妈的药,那段视频也不是我偷拍上网的,我没有骗你。”
“不是你是谁?那你告诉我,妈妈和人无怨无仇,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做?”
“如果我说,你就会相信吗?”
高歌摇着头,“不,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曾经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但下场呢?只是沦为一个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可笑傻瓜。不,左承尧,我不会再信你了,永不。”
她说完用力往前一刺,她闭上了眼睛,用尽所有勇气与怒气。
尖刀刺入皮肤,陷进骨肉。
左承尧一声闷哼,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刀,他没有躲闪。
高歌惊恐的睁开双眼,潜意识里她其实并没有想过会一下刺中左承尧,刀刃没入血肉的感觉令人遍体生寒。她甚至愣愣的还握住那把水果刀,不懂得放手。
左承尧将自己的手覆在高歌的手上,疼痛使他气息紊乱,他说:“杀了我会让你好过一点吗?”
高歌哭着无意识的摇头,她不知道,她只是很生气很生气,为什么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为什么他要害死妈妈?她来之前一直想要与他同归于尽,想要让他为妈妈偿命,可是当她那一刀刺下去之后,看着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染红他的白衬衫时,她不知道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左承尧握住她的手把刀往外一抽,血汨汨的跟着更加厉害的流出。
其实刚刚高歌并没有刺中什么要害,只是插进了他的肩膀。
他引领着她僵硬颤抖的手,将刀对准他的胸口,“高歌,对着这里,我的心脏,刺下去。这才是杀我。”
那把水果刀很锋利,压在他的心口上已经划破皮肤渗出血珠。仿佛只要微微一用力就真的可以刺破他的心脏。
左承尧的手略略用力,刀尖又往前了一点点,胸膛上的伤口扩大。
高歌不住的摇头,泪水甩到左承尧流出的鲜血上,混在一起。
“只要你再用一点力,像刚刚那样,我就会死。如果这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