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镇街头人潮涌动,百姓喜欢热闹,红白喜事都爱往跟前凑。
更何况是镇上大户陈家三少奶奶的丧失。
“听说了吗?陈家那疯了的三少爷的癔症治好了,今日的葬礼咱们说不定就能见着了。”跟着人流朝着陈家走的百姓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应道,“是啊,也不知道那三少爷是什么模样,到是从来没见过了。说到底还是那嫁进陈家的那个孤女最可怜,嫁给陈家一个疯子没过上什么好日子。现在夫君总算的病好了,可她人就这么走了。”
众人听了皆唏嘘道,“是啊,也是那女人没什么福气。”
一时间百姓议论之声纷起,人流中一青衫男子搀扶着以为妇人打扮的女子。那女子带着轻纱看不清面容,只留一双明亮的美眸现在外面。
没人发觉,在议论声传进那女人耳中之中,她的眸子陡然的暗下来。
许丛安不知道如何安慰一旁的沈槐,只安静地扶着她往陈家而去。
沈槐站在陈府门口看着大门张贴的白联和白灯笼,突然想起自己嫁进陈府也是这么热闹的景象。
自己的丧礼倒是比婚礼要隆重的太多了。
就这么想告诉众人陈家三少奶奶已经死了吗?
面纱之下沈槐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生前自己没有的荣华在死后倒是应有尽有呢。
在得知陈府告知众人自己已死的那段时间日,沈槐想了很多。
即使自己赶在葬礼之前回到陈家,这葬礼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唯一会变的事情大概是原本空着的棺椁之中自己恐怕会真的躺在里头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怎么可能这么平白去送死呢?
沈槐正自陷进怔忡,只听陈府大门一下子被拉开,发出厚重的声音。
她循声看过去,见陈府大院里头摆有旗、锣、伞、扇。乐声大作,锣声瘆人。棺椁架在正中,两旁分别立着穿着孝服陈府亲眷。
沈槐看去见所有人均是面无表情的这么站着,她细细找着却见不到陈淮生的人影。
先才听百姓说陈淮生癔症已经好了,她心中喜悦至极。她有多久没有见到陈淮生了。
可为什么当中却不见陈淮生的人影呢?
院中忽茶
房朗声大道,“还有哪位要看看?”
这是在见死者最后一面的最后一步了,之后便的闭棺送葬。
此生再不得见。
陈府却无人响应。
茶房怔了怔,这死者最后一面竟无人要见吗?他只当陈府的人悲痛万分不舍再看,便要出声再道一遍。
此时陈府拥挤的人却被拨开,陈淮生从人群之中走出来。
他一身白衣缓缓走到棺椁之前,那棺椁半开。陈淮生停在棺椁处半晌这才抬眼去瞧里头的人。
这尸体他在守孝之前已经确认过万遍。沈槐尸身被带回来时已经是血肉模糊,陈淮生看过去,见她眼角泪痣仍在那,眼睛紧闭。
陈淮生心中大痛却无计可施。他缓缓抬手棺椁中人的发端,轻声道,“阿槐,我从阁楼出来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那日陈府的人将沈槐尸体带回来,只道沈槐在后山跌进断崖已经分不清面目。陈淮生即使在见到那冰凉身体脸上的泪痣时也从未相信过这就是沈槐。
他的沈槐怎么可能死呢?
陈淮生派人去后山彻查,却见到在井中的张嬷嬷,将其带回来之后张嬷嬷担心沈槐被抓便一口咬定沈槐已经死了。
只有这样才能断了陈府将沈槐抓回来的心思!
可陈淮生如何能知,他喜欢和沈槐在一处的日子,却对自己的感情知之甚少。
原来你在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陈淮生眼中有泪光,却久久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