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玲珑是暗中与许月安身边的下人牵线,为的是不让陈淮生起疑心,这也方便许月安行事。
可现在的玲珑心急如焚,根本管不了这些了,她不忍再去看屋中的情形。
那简直是在凌迟自己的心!
此时她将托盘递给院中打扫的丫鬟,自己径直出了锦苑。
玲珑身影渐远,全然没有发现苑中有位丫鬟在她走后不久,紧紧接着悄悄尾随。
那丫鬟一直跟在玲珑远处,见她急匆匆直接去了大少奶奶的惜玉苑,丫鬟见玲珑同门后的小厮说了些什么,那小厮便径直放她入行,这便转身又再回了锦苑。
大厅之中,陈淮生正看着沈槐用茶,那眉目之间都是温柔笑意。
他微微偏头见那门口的丫鬟,淡淡开口,“进来。”
沈槐听了喝茶的动作便停了停,也转头瞧着厅中的丫鬟,陈淮生见状便推了推茶盏,示意沈槐接着喝。
沈槐这便又端起茶盏,暗中苦着脸,怎么自己每次来锦苑总要不停的吃,现在好撑!
厅中丫鬟见陈淮生看着自己,便开口道,“玲珑去了大少奶奶处。”
沈槐喝茶的手一顿,抬头见陈淮生一副了然的神情,她并未开口询问,只是也一直在听着那丫鬟说的话。
“原本玲珑是要给少爷和少奶奶送茶的,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便去了那。”
陈淮生心中了然,玲珑定然是听到自己和沈槐说的话了,他心中隐隐只觉失望,当初的玲珑大方而爽朗,为何进了陈家却便了一副模样。
他哪里又知道,情爱这东西其实想把刀,最能雕刻人。
就如沈槐于陈淮生,明明她向来无拘无束,可偏偏在他面前总会含羞和胆怯。
就如陈淮生于沈槐,明明他向来冷清淡然,可偏偏在她面前总有温柔显露。
她们爱而不得,便在心中挣扎出执念的芽,可到底都是可怜人。
陈淮生听完并没有显出恼怒或是其他什么情绪,他微微偏头垂眸看着沈槐大快朵颐的模样,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随她吧,这件事既然势在必行,众所周知也并无妨碍。”
沈槐倒是听不太明白陈淮生的话,有些疑惑的仰头看他。
陈淮生见她唇边沾了些汤水,宠溺的抬手替她轻轻擦拭,“咱们先前拍的照片后日会送来,所以明日你好好打点行李。”
沈槐张大了些眸子,听陈淮生这意思是要带着自己一起出门
了,她喜悦的弯起唇角笑容妍妍。
惜玉苑之中许月安坐在厅中,她瞧着起色有些不好,明明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此时时刻的许月安却显出一丝疲惫的衰态来。
玲珑走进去一瞧,便有些心惊。
许月安抬了抬眸子看了眼玲珑,轻声道,“怎么?来问我阻止淮生的事情么?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在陈家是个什么模样,若不是我身后有许家撑着,怕是连下人都未必会拿正眼看我。”她带着些自嘲的说着。
这些日子许夫人常常出入陈家,见女儿这模样也是心急如焚,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许月安嫁进陈家多年一直没所出,嫁给的陈淮南又不是陈家真正的孩子,这女人啊,若是没有丈夫和儿子依仗,这后半生该有多可怜?
许夫人每次想女儿的处境都忍不住要掉泪,当初以为女儿嫁进陈家必然富贵一生,可谁都能想得到陈家竟然陡生这么些变故。
许月安如何不知道,可她根本不指望陈家的财富,她唯一想要得到的只是陈淮生的青睐罢了。
此时她心中的绝望谁又能体会?
许月安一双暗沉的眸子看着玲珑,见她不发一言站在厅中,低低笑起来,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那玲珑。
玲珑见此心中一惊,却还是将原本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淮生后日便会带着沈槐离开陈家,这是我之前亲口听到淮生对沈槐说的。”
许月安身子一僵,眼中猛地升起一丝慌乱来,那灰暗的眸子陡的明亮却又再转瞬之间被绝望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