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只是静静的抽完了那支烟,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走进了厨房,好好的准备了早饭。
熬了热乎乎的粥,冰箱里有剩下的小菜,给妈妈煎了鸡蛋和香肠,看看时间,赶忙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胡乱的往嘴里填了一碗粥,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周末是方野最忙的日子,六节课,每节课一个半小时,中间休息十分钟,从天亮到天黑,反反复复机械的动作,和大嗓门的鼓劲呼喊维持秩序。
必不可少的是笑容洋溢的鼓掌。
孩子们很吃这一套。
还要在下课的时候,每个人发一个小礼物,说你今天太棒了,下周还要准时来哦。
方野有时候觉得自己像那个得了什么大病的患者,声音腻歪歪的,他听着都烦,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一个孩子退课,他要被罚钱。
他抻着脖子大声喊着同学们好,然后忽地一转身,推开门,怒气冲冲的敲了隔壁的门。
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笑容又奇迹般的回到了脸上:“姐,音乐声小点。……可以吗?”
方野任职的跆拳道班旁边是一个拉丁舞班,楼上还有两个教室,一个是钢琴,一个是乒乓球。
当然,这些补习班的老板都是一个人,有房子,招到了老师,文体不分家,开的红红火火的。
拉丁舞班的老师是新来的,方野没见过,但还是笑呵呵的自我介绍着:“姐,我是隔壁跆拳道班的老师……”
他怎么都没想到,收获的是两个白眼。
“滚,谁是你姐呀!”肩膀还被推了一下,“我是你哥。”转过头去甩开的发梢扫过了方野的脸。
头发五颜六色的,像一弯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当然,方野没来得及数清楚到底多少种颜色。
他只觉得像个孔雀尾巴。
带着很奇妙的香水的味道。
门被关上了。
音乐并没有少。
方野愣愣的站了几秒钟,回到了教室,耽搁的这几分钟是一定要压堂补上的。
不然,会有家长挑理。
虽然,一个跆拳道,也不差那几分钟。
但就是有人会在意。
都是花了钱的,花钱的是祖宗,方野很认真的送走了一波祖宗,站在门外的角落里都来不及抽完一支烟,下一节课就开始了。
并没有多累,年轻人做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是偶尔会觉得心酸,当然,这也是年轻人初入社会需要付出的代价。
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和孩子们击掌说着再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走出去,蹲在地上的方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
“方老师啊。”身后冷不丁发出的声音让他吓得一激灵,连表情管理都来不及,整个脸是惶恐和呆滞的。
那位女人有点胖,浓妆艳抹,大冬天的在室内脱掉了厚外套,临下课才脱的,里面是一件低胸连衣裙。
挨着方野很近,胳膊都蹭到了胳膊,笑眯眯的眼睛让人犯恶心:“以后多对我们家宝贝上点心啊。”
手拍了拍方野的肩膀,两下以后停顿在那里,轻轻的捏了捏。
方野抬起头,忍着不适,笑了:“姐,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