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
可偏偏在他错过的那天,刘滨的消息让他心头一惊。
一开始刘滨的语气还是淡定的,宠辱不惊的。
“野子,我靠,我碰着赵博了……”
逐渐的,开始紧张,“野子,赵博把我堵了,带人来了。”
最后那个消息几乎是凄惨了,“野子救命啊……”
悲壮的叫声像是号丧,伴随着拳头落在身体上的声音,和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
甚至还有半句赵博的嘲笑:“你他妈不是挺能耐的吗……”
方野猛地扔掉了手里的半截烟头,开始没命的往前跑,天上的雪落在了还没融化的冰上,滑的要死,但也没摔倒。
一边跑一边拨着刘滨的电话,一遍两遍,没人接,方野没来由的就心慌了。
怕,怕的要死,心里想的是,如果刘滨出了什么事,他一定让那些人来陪葬。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跑去哪儿,只是往前跑,电话是突然就被接通的,他急刹,哧的一声,能听见鞋底和冰面的摩擦。
赵博荒诞又冰冷的声音:“来呀,救你兄弟呀,哈哈哈哈哈……来不来呀,方野?”
方野皱了皱眉头,没有犹豫:“等着。”
急切的转过身,开始往回跑,幸好刚才跑出来的并不远,反正这条路他这些天走了无数次,已经非常熟悉。
也知道自己跑过去,会发生什么事,赵博不会没有准备,一定带着人,但他也不是傻子,不敢要人命。
大不了去煤矿医院住一个月而已。
方野并不害怕,但也并不打算束手就擒,路边垃圾桶旁扔着一个拆掉的铁架子,细细的铁管带着弯头,他捡起来,挥了挥,莫名其妙的抬眼看了眼顶楼。
笑了。
然后一头扎进了风雪里。
路上没有人,也没有出租车,就算有出租车,也不会去那个鬼地方。
离这里不算远也不算近,风雪里,方野跑了半个小时,废弃的煤矿,正门的保安室亮着灯,里面两个保安聊天的声音从窗户传过来,工作的很不仔细。
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工作。
里面的设备早就搬空了,就剩下几栋空荡荡的楼,他们不是看小偷的,是防着流浪汉和野狗。
方野就像一只小狼狗一样,半蹲着,弯着腰,从保安室窗户下面悄悄的溜过去,不远处的铁栅栏有个豁口。
不算很大的豁口,方野实在很瘦,不费力的就钻了进去。
矿区挺大的,格外空旷,声音也传的远,隔着一些距离,方野就已经听见了嬉笑的声音。
他其实停顿了几秒,他也是个人,也会怕,但还是那句话,人活在这世界上,有些事必须做。
再往前走的时候,脸上带着赴死的表情,大义凛然的,手里铁棍冰冷,但也算是一件趁手的武器了。
方野已经准备好,痛快的战斗一次,不胜利,毋宁死。
他觉得自己酷极了。
可是当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吓没了,闭着眼睛,张着嘴止不住的要发出尖叫。
嘴被死死的捂住了。
他只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唔——
冰凉的脸颊蹭着脸颊,齐意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许暖意:“走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