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还贴在胳膊上,胶布很服帖,一点都没乱,卧室的被子保存着昨天离开时的样子,散乱的铺在床上。
方野趴在被子上,扭头看着齐意,眼角眉梢都是红晕,他气音很重:“自己去拿——衣柜里,我都看见了。”
被子在床脚萎靡成一团,可是也没关系,一点都不冷,热着呢,汗水湿透了床单,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齐意的头发像是刚洗过,滴着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流,轻轻的揉着趴在他身前方野的头发,长长了一些,还是刺刺的,再仔细一点,可以摸到一小条蜿蜒的疤。
“你……哭了?”齐意托起了方野的脸,心疼的的看着,“疼的吗?”
方野摇摇头,眼泪还挂在眼角,有点疼,但可以忍得了,书上电影里以及他曾经痴迷的小漫画,都告诉他,女孩遇到这种情况会想哭。
可没有人告诉他,男人也是。
不是舍不得,不是不乐意,就是忍不住,还带着点不好意思,虽然他们已经非常亲密,还是会隔着点什么,也不是很多,轻轻的像层薄雾,不是完全属于彼此。
最后的禁忌打破,他完全拥有了他。
齐意捧着方野的脸,不知所措,只能一遍一遍亲吻着他的眼泪,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指着床头柜上胡乱扔着的东西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藏得不仔细,你也太沉得住气了,买好久了,都不说拿出来用,我要是不说,保质期都过了,白买了。”
眼泪停了,方野倒在了枕头上,双手抱着头,看了一眼齐意:“又不是小孩,成年人了,该懂的都懂,这种事,水到渠成就行了,你忍什么忍?”
关于这种事,他们都开始明白,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聊了会儿天,手就又开始不老实,不是一个人,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这个饺子非得去吃吗?”齐意小声的问。
“我一点都不饿,也不是非吃不可是不是?”
方野拿起手机给刘滨发了个消息,手机一扔,呵呵呵的笑起来,然后像条捕食的野狼突然瞧见了可口的食物,扑了过去。
外面烟花四起,掩盖了深浅不一的喘气,房间里因为多了一个人,雾气蒙蒙的,玻璃上的冷凝水,缓缓的落到窗台上,最后连成一片,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被子已经被踹到了地板,齐意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但只要方野勾勾手指,就还能继续。
果然,人的潜能是被激发出来的。
齐意手指划着方野胸前那两道疤痕,反反复复。
“问吧,”方野说,“放心里很久了吧。”
齐意抬头亲了一下他的眼角:“大过年的,不问了——的确放心里很久了。”
被刀子扎的时候,也是大过年的,林雪那两年作的厉害,方野一直在旁边看着陪着,其实到现在也分不清神经错乱和精神病有什么分别,大年夜,过了十二点,鞭炮声没了,世界安静了,林雪回去睡了,方野也躺在了沙发上。
睡梦中,听见林雪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他从沙发跳到了地上,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一刀划在他的肋骨,紧接着的一刀,扎在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