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陆真真走到廊下,低头看着陈氏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陈氏头也没抬,用牙齿咬断一根线之后又皱着眼睛继续穿线。“你也帮不上,就进屋去歇息吧。”
陆真真没有反对,本来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若换了平时,就算她帮不上忙也会到屋里给陈氏倒杯水喝下暖暖身子。可是今日她却只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屋子。
屋里黑漆漆的,从陆展贺的房间里偶尔传来跟阿全两个的对话,她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背靠着墙壁。以前,木子峻的房间就在自己房间的隔壁,两人只一墙之隔,那时候两人还曾站在窗口聊天到很晚,还在某一个雨夜一起抓贼。还……
以前的种种。在她脑海中无比清晰的重播了一次。
忽然觉得,她与木子峻的相识竟是那么奇妙。那时她以为木子峻见陆依依长得美开口帮她出头的,没想到最后陆依依竟被他反咬一口。事后,他竟然找自己邀功,那时若不是儒是不满,只怕她与木子峻之间的关系定是与现在相差很多吧!
原本她不敢对他动心,但是后来动心了,那也是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而让她兴奋的是。他也对自己动情了,两情相悦,不是应该一辈子在一起的么?为什么他们两个却因为一句话而变成如今这般?
陆真真头扎进膝盖,眼泪无声往下落,心里的痛,令她无法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想了好多好多关于以前两人的点点滴滴,夜深,她听见陈氏进屋闩门的声音,然后她也躺倒床上去,流着泪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喉咙干燥,整个人一点儿精神头也没。若依自己估计得没错,她定是昨天夜里着凉了。而这段时间以来,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身体积热已深,这才这么容易就着凉感冒了。
甩甩头,生病了又如何?日子还是照样要过,况且阿全明日就要与杨逸一起离开了,她今日一定要进城为他们买些东西。
来到屋里,陈氏早已起来,跟秀秀两个一起坐在椅子上包荷叶饭。她突然想起昨天老侯说何忙收昨天打了秀秀,仔细瞧了瞧,秀秀右脸颊上果然青紫了几块。
虽然有心想安慰几声,但是自己身体累得不行,再加上她心情也糟糕到极点,似乎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去安慰秀秀,毕竟她可以说与秀秀是同病相怜。
没说什么,只朝秀秀点了点头,便坐下来帮忙包荷叶饭。
牛车来时,正好全部包好,于是牛车一掉头,顺便往城里赶。
路上,不远处便能见到一盏孔明灯的残骸,静静落在田边的小道上,它们昨天夜里在天空之中与月亮争辉,如今却落得静静躺在田边小道的下场;而月亮,今天晚上依旧会用她娇美的身姿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周而复始。
到城里之后,陆真真在张汉看的店铺里坐着吃他做的蜜香饼。
张汉边忙活着,边不时瞧着陆真真,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昨天见到公子,见他一脸闷闷不乐,甚至可以说是阴沉的脸色。
他猜想公子之所以会如此,定与姑娘有关系,果然没错,要不然姑娘也不会这般神不守舍了。
“姑娘,这是昨天的账。”张汉把账目递给陆真真,手不小碰见陆真真的手,他突然一惊。“姑娘手怎地这么烫?”
陆真真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说:“无事,就是昨儿夜里赏月晚了,没睡好。”
张汉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正好有人来买东西,他便笑着去招呼人去了。
秀秀送饼到另外三个店铺之后来找张汉帮忙,张汉平时挺能说话的,这会子见到秀秀竟然变得有点腼腆。
陆真真心里暗想,莫不是那何大嫂没说大话,秀秀当真相中外头的汉子,而这个汉子便是张汉!
瞧着秀秀那勤快做事的劲儿,却不像是相中张汉的样子。
与他们两个告了辞,陆真真一个人到东大街,想着给阿全买些东西。
先到裁缝店衣衫的地方给他买了一身厚厚的衣衫,然后再从路边一个摊位上买了两双加厚鞋底的布鞋,再到专门定做棉被的地方买了两张轻便的被子。
这些都只是冬天保暖的装备,虽然不是很重,但若用人来搬运,还是有点困难的。所以驴子是绝对少不了的。
一头驴子不便宜,但是陆真真眼一眨,还是花银子买了。
当她牵着毛驴回到元下坊时,村里的村民都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些平时经常串门的,还开口询问了什么情况,陆真真只说需要用到。
回到院子里,陈氏见到那毛驴正低着头呆愣愣的样子,虽然惋惜,但是这却也没办法,她自然知道陆真真买这头毛驴的作用。
反倒是阿全,看到院子里的毛驴时,竟哭得稀里哗啦。
陆展贺忙着安慰他,劝他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陈氏把这段时间晒的干货拿了好些出来,既然毛驴都买了,那么多带一些东西也就不打紧。一小麻袋干蘑菇,还有蕨菜干竹笋干之类的。
陆真真把东西放下之后,便说自己困得紧要回房去睡觉,谁知这一睡,竟然到天黑了才醒来。
醒来时她只觉得身体异常难受,头痛得直接想撞墙,喉咙阵阵火辣辣的感觉,就连鼻子也变得不通气。
陈氏因为给阿全缝制那件厚衣衫,所以做饭做得有点晚,等她来到陆真真房间叫她时,却见陆真真似乎没有听见有人在叫她似的,她叫一声她就应一声。
这可把陈氏吓坏了,忙上前伸手一探,顿时吓了一跳,女儿发烧了,而且烧得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