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喊,大家都愣住了,纷纷看向苏画。苏画的脸腾地红起来,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下,&ldo;口无遮拦,打死你!&rdo;
她永远不可能怀孕,当初就告诉过他的。弱水门的女杀手,破身那天都会用一种药,这药对身体没什么妨碍,可一旦服用,这辈子就彻底当不成母亲了。毕竟出的任务很多,紧要关头不惜一切代价,谁也不希望三个月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而孩子的爹,早已经死在自己手上。
想生小狐狸,可以去找别人,她当时说得很直接,反正两个人的关系半明半暗,随时可以结束。结果胡不言不干,他说好不容易才求来的爱情,哪怕断子绝孙也不能放手。话虽如此,可她知道,他暗中还是很期盼的,异想天开地认为男人不能让她怀孕,没准换个种族就可以了。这种迫切的心情她能理解,但他不时把私事挂在嘴上,就让她有些不快。
不过胡不言的示范还是起到作用的,仙君扯了扯自己的领子,对崖儿抿唇一笑,然后照着胡不言的教导,先在她身上小试了一把牛刀。
他眼波脉脉,滴得出水来,那浓重的眼睫自带三分羞涩的况味。运用不熟练,没有那么流畅,却显得稚嫩可爱。学胡不言的样子,用眼梢说话,一顾复一盼,看得崖儿心头直跳。
受不了,她捂住了胸口,要不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真想对他干点什么。鲛女的歌声在海面上悠扬回荡,她虽然舍不得,但为了找到鲛宫,还是硬下心肠推了他一把,&ldo;就这样,我看好你。&rdo;
仙君嗟叹着自己沦落至此,但也没有再迟疑。谁知道鲛人会在这片水域停留多久,万一离开了,想再找到就难了。
他脚踏清风,凭虚而起,素洁的禅衣宽大,在身后流丽地逶迤,他的身体成了气流的先导,仿佛风是有形的,极尽灵动地贴着水面向前滑行。终于看见一处岛礁,海水氤氲出浓重的雾气,弥漫了整个高地。穿过浓雾,几个身影温柔地斜坐着,上半身纤细明媚,水下的鱼尾却繁复得略显庞大。
仙君的出现,还是引发了骚乱,月色下银白的尾鳍带起水珠,大部分鲛女一头扎进了水里。只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岿然不动,只是回过头来看,湿漉漉的长发贴着两颊,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鲛人是半人半鱼,五官的分布不像人那样匀称,但也不至于丑陋。他停在那个鲛女面前,向她微笑,这鲛女似乎懂得这种面部表情,起先满怀戒备,慢慢神情松懈下来。
然后就到了活学活用的时候了,他认真地和她对视,像和孩子对话般,一字一句慢吞吞道:&ldo;孤山……你知道孤山在哪里么?&rdo;
鲛女眼中露出困惑的神情,仙君指指她的尾巴,又拿手搭出了个房子的形状,&ldo;鲛宫……懂么?&rdo;
鲛女以为他在夸赞她的尾巴漂亮,于是欢喜地亮出宽大的尾鳍横拍水面,砰然一声,溅起几丈高的水浪,溅了他满身。
仙君捋了把脸,心里很懊丧。那纱衣被水浸湿了,紧贴皮肉,隐隐露出健壮的体魄。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撕开了衣襟,沾水的皮肤在月光的晕染下,散发出诱人的、如蜜的光泽。
鲛女大喜,向他露出满嘴锯齿状的獠牙。其实如果她不笑倒还好,一笑就让人有点吃不消。仙君受惊之余闻见了鱼腥味,即便鲛人的上半身和人没有太大区别,甚至也长着饱满的胸……他看了一眼,觉得还是没有他的叶鲤好看。在他心里,孩子他娘是世上唯一无可挑剔的女人。
通常情况下,多个雌性聚在一起,会催发出比以往更大的勇气。有一个带头,其余胆小的也开始勇于尝试。仙君袒露的胸膛,比一般的男鲛更有吸引力,于是鲛女呼朋引伴,招来了同伴一起观赏。
说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他觉得自己就像街头卖艺的,一圈女人围着他,定睛看衣下的那一片皮肤,一双双眼睛饥肠辘辘,笑容里也暗带猥琐的味道。他在心里咒骂胡不言,根本就不该听这只狐狸的怂恿。想他万年的道行,结果竟要靠出卖色相拉拢人心,要是让早年被他收伏的那些妖鬼知道,不笑掉大牙才怪。
忽然一只指缝间带着蹼的手伸过来,在他胸上戳了一下,他脸色顿时一僵。那些鲛女唧唧哝哝用她们的语言交谈,边说还边笑,大有夜半艳遇的庆幸。然后他胸前的手越来越多,你一把来我一把,他发现难以招架了,鲛宫的位置也问不出来,匆匆掩上了衣襟落荒而逃了。
回到船上,大家都在眼巴巴等着他。落地后就有人问:&ldo;仙君,成效如何啊?&rdo;
成效?他哼哼冷笑了声,一甩被浇湿的头发,&ldo;语言不通,沟通困难,但她们对美很有鉴赏能力。胡不言说得对,她们喜欢看光膀子的男人,并且鲛女数量众多,本君已经把她们引来了,诸位,到了你们使美男计的时候了。&rdo;
众人忙趴在船舷上往下看,果然见粼粼水光中,有身姿纤丽的鲛女停在船下仰望。她们长着海藻一样浓黑的长发,额头光洁,肩颈玲珑。水波恰好遮到徐隆渐起处,在这幽深昏暗的夜里,谜一般地引人遐思。
大家面面相觑,却不敢高声喧哗。仙君对插着袖子道:&ldo;都别端着了,脱啊,为了早日找到鲛宫,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rdo;
众人一想,也对,这船上最最矜持自重的人都豁出去了,他们这些水里来火里去的杀手,有什么可顾忌的!
于是大家三下五除二,两臂从衣襟里钻出来,在海上的凉风里裸露胸膛探出了船舷。底下鲛女很高兴,拍击着水浪,幽幽的歌声回荡在海上,月色下涟漪频起,连远处的鲛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ldo;我们这船,简直就是条花船啊。&rdo;崖儿怅然摇头,没想到波月阁的男杀手们居然会有这么一天,真是世事多变。
张月燕扭扭捏捏地,&ldo;有没有男鲛啊?我要脱么?&rdo;边上阿傍发出了一串粗鄙的大笑。
看看这些白花花的上半身,仙君这才觉得好过了点。可他还是有些委屈,转身对崖儿道:&ldo;我被摸了。&rdo;
崖儿一惊,&ldo;被鲛女摸了?&rdo;脸上大为不快,抱怨着,&ldo;这些鱼怎么这么好色,光看不够么,还上手!&rdo;掀起他的衣襟往里瞅,&ldo;摸哪里了?&rdo;
仙君指给她看,到处都被摸了,十几只手,连他腋下都没放过。他像个失贞的姑娘,悲伤从每个毛孔散发出来,&ldo;本君怎么混到了这种地步……&rdo;仰头看天,侧脸像首凄美的抒情诗。
从管辖地上诸仙的总主,到后来断骨堕天,一步一步都透出宿命般的壮烈。崖儿充满了负罪感,耷拉着嘴角说:&ldo;对不起,都是因为我。&rdo;一手从他领口掏进去,上下好好摸了一通,&ldo;这样就把她们的手印盖住了。&rdo;
柔荑纤纤,在他怀里乱窜,仙君忍不住闪躲,笑道:&ldo;好了好了,盖住了。&rdo;见她执着,索性一把抱住她,在她唇上吻了一下,&ldo;你怎么舍得让我去色诱人家?&rdo;
他们这么不背人,魑魅魍魉他们正精着上身兴高采烈和鲛女交流身体美学,剩下的张月鹿和危月燕闲着,尴尬地交换了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