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横斜,揽月阁。
我翻了个身朦胧的睁开双眼,床边矮柜上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点起,火苗跳动。嘴里有些干,艰难的撑起身子想唤影春端来些水喝。
“影…”刚坐起一阵阴风便迎面而来,没喊出的字也咽了回去。
之所以说它是阴风,因为房间的窗户都关着,何况这种天气即使是晚上温度也不低,不会让人有这么明显的寒意。
这么一下倒是清醒不少,利索的下床披了件衣服又顺手将墙上挂着的剑取下来抱在怀里,悄悄推门走了出去。
方才意识到:那不是风,是杀气。
院子中没有了往日的虫鸣声,几丝黑云浮过,月亮时隐时现。我屏息环顾四周,不由自主的向后院的荷花池走去。扶苏往池中种的那些荷花已经适应的差不多,月色也掩盖不了它的生机,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能结出花苞,开出一池红粉。
突然,眼前隐约出现几个身影,其中一人站着而其他几个似是低头半跪。
“阁主…请您三思!”
我听见声音便急忙躲在旁边的大树后面,猫腰露头,用灌木作掩护。
“他们已经公然派人对您下手,咱们还要按兵不动?”地上的人穿的都是黑衣,面庞早已隐了去,分不清是谁在说话:“就算阁主怕打草惊蛇,也请允许属下派人在暗处保护,万万不可再有上次的袭击事件发生。”
“喵…”一只黑猫定在了我的面前,左红右绿的鸳鸯眼儿幽幽的望着,然后懒懒的伸出舌头舔了下嘴。
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跑出来,天使大姐菩萨大妈你们都显显灵,保佑我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作势吓唬它了一下,它猛的退身咕隆了几声,然后窜的不见踪影。跪在地上的几人警惕的看着黑猫嗖的从草丛闪了出去,暗暗松了口气。
“你们先回去。”立着的人负手,声音里透着威严。黑衣人没敢有异议纷纷低头领命,顷刻间散的不见了踪影。
“出来吧,公主。”月亮从黑云中露了头,视野清晰起来。池边的垂柳下,九烟一身白衣的站在那里,泛着冷光的眸子在黑夜中显得更加耀眼。
“九…九烟?”看见他的一瞬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摇晃着从灌木中站起身子,拍打身上的土:“这个时辰你还没回尚书府么?”
他疑惑的勾眼仔细打量了我:“…你不问问别的?比如…我为什么站在这儿?”
我耸耸肩,心情极好的从地上抓了几颗石子,一个个扔进水中:“你若是不想说,我怎么问都没用不是?”偷偷瞄他了一眼:“况且,该看的我都看见了,也不急着知道。”
九烟听罢哑然失笑,棱角分明的侧脸映着淡淡月光,柔和许多:“方才躲在树后面听到了多少?”
都这时候了还跟我打马虎眼,方才虽然离的远,可凭他的功夫哪能发现不了?那几个黑衣人心里八成也跟明镜儿似得。
见我没有回答的意思,他扬手拨开头顶的柳枝示意我跟上,然后深沉的开了口:“上次去玉虚山途中遭遇刺客,还记得么?”
怎么能记不得,那三个牛哥嗑药把自己的脸毁成那个样子,想忘都忘不掉:“当然。”
“那是几个是丰越人,丰越依山傍水民风纯朴,一向不问世事,但从年初起频频有人潜入尹国,目的不明。”
“目的不明却派人刺杀你?”他说的话让我十分不解:“你确定跟他们没有过节?那几个黑衣人叫你阁主,是你手下人结下梁子也说不定。”
九烟摇头轻笑:“我们的生意可没做到那去,阁中门规森严,若出事我怎会不知?”
我刚点头,身后突然传来隐约的呼喊声,转身望去,一排火把排成的长龙蜿蜒而来,映得一方火红。
“看来他们是醒了。”
九烟声音透着些愉悦,我用古怪的看着他:“什么醒了?让你这么乐和。”
“你以为方才跑出来为何没有一个侍卫阻拦?秦江带出去了大半,可这公主府也不是任人乱闯的,怎能不加守卫。”
我大惊,嗓门不自觉的高了起来:“你该不会把他们都给迷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