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从前胸到后背已经被挨个抽了遍,荷华自己也打累,坐在一边喝着小茶,指使下人继续的打。
“啊~~~!”迷糊中有个人影冲了进来,单手一挥,在那打我的侍卫就躺在了地上,不能动弹。我皱眉,晃晃脑袋:刚才那声不是我喊的,嗓子都喊哑了哪还能冒出这么精神的声音。
“来人,给我把这些下人带下去斩了!”狂暴鬼魅的声音响起,让人从心底泛起恐惧:“那个死了的,扔出去喂狗!”
然后将坐着喝小茶的荷华一巴掌呼在了地上,抽起刀横在她脖子上,怒不可遏:“你竟然动我女人?!”
荷华被喝住,半天没回过神,狼狈的坐在地上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纤细的脖颈上已被割出一道血痕,脸上血色尽失。
“若不是留你有用,我现在就一刀杀了你!再有下次,我保证你尸骨无存。”
恍惚中又看见人影朝我走来,三两下砍掉铁链轻柔把我横抱起来,颤抖开口:“对不起…对不起,皇姐,我不会让人再动你一分一毫,谁都不可以!”
听完最后一个字,我才安心轻靠过去闭上眼:是尹西展…
夜幕,星空如华贵奢侈的宝蓝丝绒,一轮圆月高高挂起,俯视着皇城大地。
当九烟和扶苏率人到达地牢最深处时,狱卒门正胆战心惊的收拾着牢房,整个的地面上零落着血迹,直至地上的入口。
虹走在最前面,看见这副景象悄无声息的虏获了一个正在清理地面的狱卒,厉声问道:“关在这里面的人呢?”
“小…小的不知!”狱卒浑身颤抖,脚也软了下来,若不是虹在后面架着他,怕早就瘫到了地上。
“不知?”后面赶来的扶苏一路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心沉了下去,双眼布满血丝异常骇人。
被银架着脖子的狱卒看见扶苏的脸,恐惧更甚,原本的倾城姿容遍布怒色,让人不寒而栗:“小的,小的真的不知!原本在牢里的看守都被斩了,进来时就这个样子!公子可以问其他人,我们都是一块进来的,绝对没有说谎!”
随后进来的九烟冷眼扫视一遍,疾步向最里间的刑房走去。
“那是…”靠墙的刑架前血迹斑斑,暗红中带着一块块樱粉,九烟蹲下身,从已经略干的血迹中将它拿起来捧在手中,额头青筋浮现,声音如千年寒冰:“这是夏初外衫的碎块…他们竟敢对她用刑!!”
这一夜,天牢中没留下一个活口…
次日清晨,阳光依旧温和洒下,可皇城却像笼上浓浓的黑雾,到处迷漫的恐惧与动荡。
长公主谋反的事经过近四天的保密,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不胫而走。人们对于它的态度不一,不过大多数心中还是颇有疑惑:一个眼中只剩美男的无为公主,怎么就突然揭竿而起想要造反呢?
自从宫前张贴皇榜宣布此事,同时又说了尹夏初逃跑的消息,整个皇城就乱糟糟的,除了口水吐沫,最多的还是想趁机发材,皇榜后面的悬赏金额对一般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若是谁提供了线索协助抓到了人,可谓是一步登天。
同样引人注目的是荷华公主大婚,驸马临阵脱逃,之后萧扶苏公然和紫桑九烟联手,力保长公主。一时间城中几股实力竞相抗衡,展开了拉锯战,而宫中却出奇的平静,仿佛这么大的事根本就没发生。
一张张脸从眼前闪过,熟悉似又陌生,恍惚中被人扶起往嘴里灌着苦涩的药水,头稍微碰到枕头,便又不省人事。
就这样直到我真正恢复了意识,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些时日…
水红纱帐妖娆映入眼帘,闭上眼而后又睁开,眼前的屋子依旧陌生:精巧的山水刺绣屏风,独具匠心的木雕家具,房间里的灯罩、珠帘和一些细小物品都极其别致的选了水红色,柔和却又不失大气。跟揽月阁先前铺天盖地的艳红绝对不是一档次,一
个大雅一个大俗。
“皇姐,你醒了?”隔着屏风隐约看见门被推开,然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几秒后一个湖蓝的身影立在面前。
尹西展刚踏进屋门就听见了床铺上传来的细微声响,心急火燎的靠了过去:“感觉怎么样…?还是很疼?想吃东西么?喝水呢?”
我昏着脑袋听他问了大堆的问题,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好。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忽然回过身子:“来人!端水上来。“
一个面容清丽的丫鬟迈着细碎的步子赶了过来,方才应是就在门口守着:“主子,水备好了。”
尹西展撩起衣摆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将我的上身抬起搂在怀中,生怕多碰着一点,接过丫鬟递来的杯子:“这是每日清早集的荷露,煮过清香的很,皇姐先喝点。”他眼中满是疼惜又有些怯意,面色疲惫只有那双大眼依旧闪亮的紧,微白的嘴唇有些干裂。
直直盯他半晌,脑子才缓缓转过来圈,记起来我在牢里是被西展给救了,这里大概是他的地盘。作为我来说当然是相当感激,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我从天牢带出来,不就是惹祸上身?
“你…”
“皇姐是还在生小弟的气?”明亮的眸子忽然黯淡下去,嘴边勾起一抹嘲讽:“怨我为一己之私同三姐她们陷害于你?”
原本是想问他这么帮我会不会受到很大牵连,可被这么一堵就又回想起了那个疯狂霸道的吻和占有宣言,麻烦了,这孩子看来有强烈的恋姐情结,要是知道我不是他原来那个姐姐,下一个被剁吧剁吧的人就是我了…
沉浸在设想里的我不禁一哆嗦,避开他的目光,把头埋进嘴边的杯子里,小口喝着水,拼命想现下的对策。
他了然一笑,将手上的杯子微微倾斜好让我更容易喝到水:“也是,皇姐如今的伤大半也都因我所致,怎么可能不生气?八成是恨我入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