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的动作僵在那,鼓掌也不是,不鼓更不是。
女皇双手交叠着闭眼凝神,凤后细长的眸子闪了闪,举起帕子半掩嘴唇,声音像是落在玉盘中的珠子,叮叮咚咚:“听说长公主与驸马伉俪情深,如今看来,不假,吾皇可是牵了段好姻缘。”凤后给了这么好的台阶下,其他人也跟着赶紧称是。
“没错没错,公主睹物思人呐,女皇圣明,驸马好福气!”
夏初福身回到座位,如愿以偿的看见孔雀男投来更加鄙夷的神情,得意的翘起嘴角。
深夜,晚宴散去。
珠帘晃动,马车缓缓停在永乐府前。
姬云乔从车上下来,想了想,招手将姬云桑唤到身边:“桑儿,过来。”
孔雀男被蓝儿扶着刚刚着地,闻声走了去,道:“姐姐有何吩咐?”
“天黑走路小心,跟着我些,也别慢吞吞的被拉下来,失了乌凡的颜面。”姬云乔眼中精光划过,又附属道:“蓝儿,搀好你主子。”
“是,殿下,蓝儿会照顾好主子的。”蓝儿受宠若惊的低了头,心里扑通通直跳。他自小随在皇子身边,少不了和太女有所接触,这个金枝玉叶文武双全的人,早将他的心虏了去。
姬云乔满意转身,孔雀男瞪了蓝儿一眼,斥道:“出息。”
这边,付管事引着众人进府,姬云乔则直直朝夏初走来,拱手:“今晚多谢公主款待,云桥甚是尽兴,还望公主代为向圣上致谢。”
“太女远道而来,这些都是应当。天色已晚,请您和大人们进府休息,明日姨母安排去城郊皇林里打猎,到时我再来接殿下。”夏初抚抚脸,瞧见孔雀男正往这来,道:“方才晚宴饮酒有些上头,失礼之处还请包涵。”
姬云桑一到,正好听见这句,回想起御花园荒唐的一幕,心情更差。
“怎会。”姬云乔忽然想起什么,奇道:“听公主的话,您今晚不在安乐府歇息?”
“这个”她总不能说为了躲你们,早几天就收拾东西搬了出去,“九烟这段经常进宫,安乐府离宫较远,我嫌他来回奔波的麻烦,前些日子就搬回了老府小住,如今常用的东西还在那边,自然得过去。正巧殿下来访,这园子您就安心的住下,若有什么需要,差人跟付管事说声,很快会添来的。”
“原来如此,公主费心了。”
尹夏初正欲答话,只听一声惊呼,姬云桑在几步之遥的台阶绊了下,踉跄着向前栽去,幸亏蓝儿在旁拉住,这才没摔倒出丑。可祸不单行,不知哪儿吹来阵风,卷掉了他脸上的面纱。
“弟~”姬云乔转身把挡在孔雀男一边,肃道:“你们先行进府,谁若敢乱看,本宫摘了她的脑袋!”
乌凡大臣们汗毛都竖起来,半点不敢耽搁的跑了。
夏初疑惑,想想也不管咱的事,还是早点回家的好,正要告辞闪人,嘴刚张开就楞了去
“我”姬云桑慌乱的用衣袖遮起脸,如只受惊的小鹿,可再怎么快,还是被面前的几人看到了容颜。
那是张令人惊叹的脸。
她知道孔雀男长相定不俗,单凭那双宛若翡翠珠子的眼,就够慑人心魂的,万万没想到,看完全貌会有如此震撼。鼻梁挺翘,比女子英气三分,比
男儿柔滑三分;薄唇粉嫩,引人想起洋洋洒洒落入溪流的梅片儿,赛雪肌肤在月光下泛着荧光,让人忍不住想摸上去。五官组在一起,简直就是精雕细琢的工艺品,不得折损半分,配上受惊的表情,我见犹怜
姬云乔满意的看着尹夏初的反应,长公主所为十有是故意惹云桑厌烦,他们之间有何过节虽不知,但母皇旨意在那放着,即使这次联姻不成,也只能是云桑看不上她尹夏初!所以就略施小计,用掌风掀了云桑的面纱,展露真容。
她可不信有女人能在看见桑儿容貌后还心如止水。
百里墨不为所动,九烟一如既往的寒着脸。
“你”姬云桑哪被人这么直视过,浑身都快燃了起来,幸亏有夜色遮掩,不然任谁都能看到他脸红都红到了脖颈:“妖女,闭上你的眼,不许看!”
尖利的吼声震着耳膜,她揉揉耳朵,仿佛刚才的怔忪全不存在:“请殿下早些歇息,夏初就不进府了。”二话不说转身走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九烟道:“九儿,晚上陪我,我怕今儿做恶梦”
“你~~~”姬云桑恨恨的跺了两脚,一把拽过蓝儿捡回来的面纱,捂住脸冲进大门:“我饶不了她,一定饶不了她。”
太女见他这样,又担忧起来
爱情这回事儿,谁先爱,谁就先输。
方才那一举是否有些鲁莽?毕竟乌凡皇族男子的容貌,非亲属之内的女子是看不得的,若看可就得非卿不嫁了
尹夏初回府时,花厅的灯还点着,几位夫君都端正正的坐那,见三人回来,打了招呼便安心的各自回房。她自己也是筋疲力尽,缠着九烟回到揽月阁,抱着他美美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稍阴,淡金色的光从云层稀薄的地方洒下,到地上已不见踪影。
城郊皇林重兵把守,除了沿河的一侧,其余全都细致分配了巡逻兵马,万不能在这时候出现什么差子。其实,这林子倒也不见的多大,只是地形较为复杂,正好当做御用猎场。每年春秋女皇心血来潮,都会带上人马来这玩玩,动物什么的大都是提前放进去,总不好让主子骑马找半天,连个兔儿尾巴也见不到。
像是这次,除了放些狐狸野兔这些常见的,还专门放了两匹白鹿,毛色纯白不参半点杂质,如同严冬料峭的初雪。
尹夏初见着手下的人放鹿,惋惜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