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夏初吩咐手下的人跟另外几个车上的夫君们打好招呼,自己则由付管事还有影春陪着,下车往人群走去。尹国男子不易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所以九烟几人在车中静观其变,虹和小银子暗中保护,以防有何不测。
奉京虽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但像尹夏初如此风采的女人还是凤毛麟角,她轻缓的迈着步子,面前的人不由自主的四散开来,给她让了路,没过多久,就到了正中间的交易场。
这是一家店铺门前的空地,几十个身穿薄衫的少年排成一排,稚嫩的面孔,纤细的身子,站在那瑟瑟发抖。有几个脖间的木牌已被人收下,大约是有了买主。
黄牙婆一见有大主顾过来,眼睛像看见银子般闪着亮光,把之前的夫人甩在身后,一个箭步向尹夏初走来,低头哈腰道:“这位小姐,您也想来挑个使唤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无论什么样的,我黄牙婆都能给您找来!”
“喔?”尹夏初挑眉,红唇微微一抿,说不尽的风情,连不少女人都看呆了去:“方才听到自己撞墙的,是哪个?”
黄牙婆一听大喜过望,前半月无意间从路过的船商手里收了两个绝色的小东西,身子骨虽然弱了点,但那浑身的气质是盖不住的,八成是家道中落才被人给卖了,最关键的是,这俩少年还是双胞胎!样貌几乎分不出来,只是性子南辕北辙,一个好似胆小的兔儿;另一个则是爪子尖利的狼崽子。
狼崽子对弟弟护的很,卖出去两次,都被人嚷嚷着退了回来。这一来二去费了不少时间,既然大主顾上门,绝对要趁机敲上一笔。
“在那儿呢,我这就把他叫过来!”黄牙婆让手下将几步之遥的一个少年压了过来,满脸堆笑的捏捏他的后腰:“小姐,这孩子可是水灵的很,虚岁才十六,您买回去不用费劲,交给下人,将来必是一等一的尤物!”
尹夏初看着她手放的位置,厌恶的皱了眉,但又飞快的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乌发有点凌乱的扎着,大眼睛中尽是畏惧,手脚纤长皮肤白皙,不过脸色实在是苍白了点,他双手在身前紧紧攥着,微微向后退着步子。
“是他刚才撞墙寻死?”夏初挑眉,连个伤都不见,这牙婆想偷梁换柱?
“不是不是,撞墙那个是他哥哥,双胞胎长相那是一模一样!”黄牙婆哼哼哈哈的解释:“我叫人把他待下去清理了,小姐若是想要,就买这个吧,性子温顺,您也省心不是!”
“我省不省心需要你操心么
?”那点小心思她怎会不清楚?这牙婆怕是想一卖两家,赚够钱,也不得罪先前的主顾。
黄牙婆一呆,赶忙摆手:“那是那是,倒是我多嘴,这就叫人把那娃子带上来!”
不一会,另一个少年走到尹夏初面前,身上只穿了件青灰色的薄衫,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的青紫,额头简单的包了基层白布,暗红的血色渗了出来。眼神凌厉,上前就把他弟弟护在了身后,一副的样子。
尹夏初看着他,发问:“你叫什么?”
少年不答,眼中怒意更甚,仿佛随时都要伸出尖利的爪子上来挠她一下。
黄牙婆看见这架势便急了,扬起手上的藤条劈头抽向少年的后背:“兔崽子,给我老实点!”
他一声,紧紧咬住牙,腰挺的笔直。
“哥”后面的少年眼眶飘出了泪花,赶紧上来帮他回答:“回小姐,我哥哥叫云宥!”
“哼,还是小的有眼色。”黄牙婆嘟囔了句,便站在一旁巴巴的看着夏初。
尹夏初点头,又问:“你呢?”
“我叫云兮。”少年的声音软软弱弱的,在场不少女人听了都咽了咽口水。
“好名字。”她不由称赞了句,转头对影春吩咐:“跟九烟说下,我要买两个使唤小厮,顺便把银子也拿来。”
自家主子很少亲自添人,影春当然不会反对,但走了两步,又请示道:“主子,咱们要付多少银子?”
黄牙婆见生意要成,眼珠溜溜一转,五个指头伸出来:“小姐,两个人一共五百两银子!”
影春当即瞪大眼:“买个佣人而已,哪里要五百两!”
被冷落半天的另外一个买主也开口:“黄牙婆,这人是先卖给我的,做生意讲究个先来后到,而且之前定的价格是三百两包他们,你这是坐地起价。”说完瞥了夏初一眼:“这位小姐有五百两,不如到春风楼,可以包个红牌三、四个月了。”
春风楼是什么地方?奉京鼎鼎大名的青楼!
里面的小官虽然并不是个个品貌绝顶,但媚人的功夫皆是一流,外面买来的男儿定比不上的,所以不少家境富裕的女子不满足于自家的夫侍,频逛春风楼,成了入幕之宾。
尹夏初挽了挽耳边的散发,语气中带着三分硬冷,七分傲气:“如果我想把春风楼里的人都包下来也没什么问题。”然后对影春道:“给她一千两银子,这里的人我全要了。”
话毕,不止是黄牙婆子,连同周遭站着看戏的人都眼神发直。一千两虽算不上天文数字,但用来买这么几个下人,实在是太大方好不好!
影春老大不乐意的挥手人把银子给了她,黄牙婆子把银晃晃的元宝接到手中,半天没回过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