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身子朝慕瑾怀里靠了靠。
他轻笑出声。
凤京人杰地灵,历来才女佳人辈出,不少在每三年一次的科举中独占鳌头。如今尹国中枢要员,除去天子脚下的皇城派,为数祖籍凤京的居多。久而久之,凤京学子名声在外,引得大批文人学士想来一较高低,就在十多年前清明节,南北学子狭路相逢,吟诗作对,一枝独秀的高文景正在当年中了状元。
自此,便有了清明约于凤京以文会友的习俗,女皇陛下听闻也觉是桩美事,下令让当地官员在职权内给予方便。
长公主微服于凤京小住,知府大人自当知晓,领旨暗中保护。眼下清明诗会在即,她便想借此机会让号称“皇城神迹”的驸马指点一二,把诗会办的更加隆重。
九烟思索两日,应下。
虽说如此,尹夏初可不觉得这是他连日外出的缘由。
是日,朝晖破云。
大夫照例给尹夏初请了脉,见她腿间浮肿多已消除,气色红润,随即调整两味药,说已无大碍,可以在园中慢走缓行,有利恢复。
夏初听闻如获大赦,喜滋滋的让影春服侍着穿好衣衫,用完早点,迈着小步在府中兜起圈来。程玉阁早被磨得没了脾气,皱着俊眉在身后小心招呼着,生怕有个闪失。
“对,云宥现在如何了?”夏初忽然看见通向偏院的小道,想起这些天都未听到云宥的消息,自己身体有恙,倒是将他忘了去,不禁懊恼。
程玉阁向前一步,拢了拢她滑落到肩头的披风,硬生硬气的说:“身体底子强健,倒是心病难医,整日闭门不出,连他弟弟也难以接近。”末了顿了顿,努嘴叹道:“倒是个倔脾气的。”
夏初不禁好笑,抚掌说:“若我家小野猫脾气倔强第二,谁还敢称第一?走,随我去瞧瞧他怎么个倔法儿了。”
云宥因伤,破例与云兮得了间单人房,屋子不大,位置却十分方便,出门拐角就是厨房,供院子里
的下人烧水或者临时做饭之用。云兮得了管事许可,一日三餐都在这张罗。
尹夏初出现的粹不及防,端着水碗的云兮怔住,反应过来时,嘴唇吓得发白。主子为人宽厚,体恤下人是福,但有几个女子能忍受刚买来的下奴私自逃跑?如今抓回来,不加以惩戒,就会为街坊邻里所耻笑:门户不清。
“小小姐。”云兮惊慌的跪在地上。
夏初挥手示意他起身,跨步进屋,也没有什么避讳的走到了床边。
云宥靠坐在床头,素日倔强的脸上多了几分茫然,似乎没有察觉到屋中的动静。
“哥,小姐来了。”云兮心下焦急,又不好过于表现出来,只能站的远远的,出声提醒。可惜云宥依旧无动于衷,呆呆的望着窗外,似失了灵魂一般。
夏初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颊,不禁有些怜惜,这个岁数,便是再怎么泼皮坚韧,经历那么一遭,总归会受极大的打击。
“罢了,他不想说就不说,我吩咐管事将分给你的活计先去了,安心在这照顾你哥吧。”
出了后院,夏初又提着性子转了几圈,可一想到云宥的事,心里就疙疙瘩瘩的,如若是从前,她肯定亲力亲为去劝导一番,然后跑去春风楼讨债。可眼下身子一日比一日沉,这古代生孩子要出点什么问题,当真要一尸两命的。
“玉阁,你指派个可靠的人,去春风楼一趟,把白翎请来府上看看云宥。”夏初道:“有亲人说说话,也许会好得快些。”
程玉阁哼了声,算是答应,走了两步又说:“公主是想那小子赶紧好,还是念着那楼里的人?”
夏初一时没拐过来弯,纳闷着:“楼里的人?”转念一想,恍然:“你说是白翎?”
“不是他还能是谁?”
“怎的,你以为我看上他了?”夏初好笑的用食指点点他的额头。
“公主自己说的。”
夏初正想驳回去,余光却扫到两个小侍抱着一团子东西慌张的朝前院跑去,紧接着,院管事也眉头紧锁的往外赶。叫住一问,才听说是驸马回府,身上湿了水。
大门前。
驸马的从辆陌生的马车上下来,着实把一群人惊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