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皖昭和一旁的汪燕翎,听着脸色变了又变,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匪夷所思,再到无语至极。说到最后,全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安皖昭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还捕捉到一件事便是,先前汪燕翎身怀有孕两月,她竟违抗他的命令去告诉她父亲去世之事,致使汪燕翎气急攻心,小产滑胎。
他本以为是如同汪燕翎当时与他说的那般,不慎摔倒,致使小产后她伤心欲绝,差点和孩子一起撒手人寰,却不知是那崔瑶佳如此阴毒。
当时下人禀告他时,正巧崔瑶佳在身旁侍奉笔墨,他还特意嘱咐了在场的人,都闭紧嘴巴,暂时不要告诉汪燕翎,避免她更加难过。她竟这般恶毒,他甚至可以想象她去说这些时的表情,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在人伤口上撒盐这种缺德事了。
安皖昭心疼地拉住身旁女人的手,让她站到他的面前:“她这样做,你怎的都不和我说?”
汪燕翎到现在都记得崔瑶佳当时来和卧病在床的她说这些时那副小人得志的笑容,她甚至不懂她到底在笑什么。她的眼眸暗了暗,有些伤心:“妾身不愿王爷为难,后院和谐,不扰王爷便好。”
安皖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表情严肃,可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柔情:“你虽是丫鬟出身,但既然做了本王的侧妃,便不容许任何人随意作践,瞧不起。若是受了委屈,尽管让人来找本王,本王必会为你做主!听到没有?”
听到他的话,汪燕翎心中满是爱意和感激,她自入王府侍奉,便是贴身伺候安皖昭,日久生情,他便特意求了先皇,将她赐给了他做侧妃,他善待她,又帮扶她的家人,她如何能不对他情深:“是,妾身遵命。”
尹霄见他俩说话说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道:“王爷,这小庆子如何处理?”
安皖昭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小庆子,冷冷道:“他既然愿意为王妃做事,就把他送给王妃吧。以后,他不能再靠近本王的殿阁半步,让崔氏好自为之……”
安皖昭这么做,明显是为了羞辱崔瑶佳,警告她安分守己。
汪燕翎没有再劝阻,她不喜崔瑶佳,或者说,后院的侧妃侍妾没几个喜欢她,她还自认为人缘极好。她劝阻不过是为了安皖昭的颜面,可不是为了保她。
天刚擦黑,崔瑶佳正坐在暖阁中看书,仿佛白日里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她还是淡淡的翘着兰花指,捏着书页的一角翻阅。
一旁的侍女,见她这般淡然,心中不免着急:“王妃,王爷都要为了汪侧妃有休妻之意了,您也不着急,还在这看书?”
“莲儿,我和王爷乃先皇赐婚,莫不说皇上允不允,我与王爷夫妻多年,伉俪情深。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王爷不过是一时被汪氏蒙蔽了眼睛,才会如此,我现在想明白了,便也不气了……”
旁边的莲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果然还是我们王妃聪慧!”
话音刚落,门外的小太监便进来传话:“王妃,尹霄大人求见。”
崔瑶佳暗喜,以为是安皖昭想明白气消了,又碍于脸面,让尹霄过来代为赔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请他进来吧。”
正当崔瑶佳高兴之时,见到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子被扔到她的脚边,她吓了一跳,看向旁边的尹霄:“尹霄,这是何意?”
尹霄头也不抬,只是冷冷回话:“王爷说,这小庆子对您忠心耿耿,就赏给您了,您好自为之……属下告退。”
没等崔瑶佳说话,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崔瑶佳小心翼翼向前一步,低头看着满身伤痕、昏迷不醒的小庆子,顿时脸色苍白,手中的书本也掉落在脚边:“这……”
从膳房回来的梨儿,刚进门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小庆子,慌忙跪在了他的身侧:“小庆子?你……你怎么了?”
崔瑶佳的脸上充斥着震惊、慌乱,还有委屈。良久,她才淡淡的开口道:“把他挪去偏殿,去拿金疮药……”
梨儿心中慌乱,酸涩不已:“王妃,小庆子伤得太重,请王妃开恩,允许奴婢为他传医官诊治!”
崔瑶佳闻言脸上严肃了几分:“梨儿,不是我不为他请医官,小庆子是受王爷处罚,若是王爷有心允他医治,怎么会就这样带到我这儿……”
梨儿皱着眉,眼泪止不住落下,她自然想到了崔瑶佳会如此说,可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毕竟是条人命啊!她怎么能……
见她如此凉薄,梨儿也不求她了,不顾礼仪,直接推开想要扶起她的莲儿,起身冲出殿外,跟着进了偏殿。
崔瑶佳踌躇了半天才移尊步往殿外走去,刚出殿门便看见汪燕翎带着侍女和医官走了进来:“妾身给王妃请安。”
崔瑶佳认为眼前的人狐媚惑主,并不想理她,但碍于规矩她还是微笑着问候了她:“汪侧妃此刻不是该在书房陪着王爷吗?怎的到我这儿来了?”
汪燕翎抬起眼眸看着台阶上一身棕色衣衫的女人,眼神中满是温柔:“妾身知晓王爷赐了小庆子给王妃,他身受重伤,便带了医官来替他诊治。”
崔瑶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小庆子是个太监,侧妃亲自带人来给一个太监诊治,怕是不合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