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思着,还是得往西边走。
她家往西边就是景山公园了,景山公园北边是地安门,那附近也有医院,虽然孩子也多,可能分食的多,但至少没有这种欺行霸市打人的。
乌桃打定了主意,脚底下飞快,赶着往地安门过去。
这么走着的时候,她难免想起刚才露出白衬衫领子的小男孩。
她想着,刚才那红楼真好看,一看就是早些时候的,收拾打理的整齐,那小男孩竟然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一定是一个大人物家的孩子了。
其实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大人物,怎么会那么讲究呢。
乌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灰不溜丢的,上面还有洗不掉的煤痕。她习惯了捡煤核,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捡煤核的孩子都这样,谁会穿什么干净衣服啊,捡煤核本来就是脏活。
但是现在,她想到刚才那个小男孩的目光曾经落在自己的衣服上,她就有一种恨不得钻地缝的羞愧,觉得太丢人了。
她又想起那一天在地安门,当那位摄影师拦住自己说要给自己拍照片的时候,自己还傻傻地挺高兴,其实人家看自己,没准就是看惯了雪白的衬衫再看这蹭上了煤灰的衣服,要多碍眼有多碍眼。
也就是用自己和那位地安门大楼的小姑娘比比,当个陪衬,才让自己照相的吧?
乌桃想到这里小拳头都攥紧了。
早知道,她怎么都不答应,就算她煤堆里扒出来的,可她就这么脏着好了,干嘛拿她和地安门大楼的小姑娘比,她凭什么到别人跟前丢人现眼。
乌桃便觉得委屈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但又能怎么着,只能怪自己缺心眼,为了玻璃纸糖就上当了,以后怎么也得多个心眼,不能人家张嘴说说就愿意,而且以后是怎么也别想拍了。
乌桃这么想着,人已经到了地安门,她穿过地安门,打算过去地安门大院后头,那边时不时有倒炉灰的,看看能不能捡个漏吧。
乌桃忙乎了大白天,晚上记得早点回去先给家里做饭,做饭的时候,勋子哥过来,问起他:&ldo;你干嘛不等我,说好了一块过去。&rdo;
乌桃便提起自己当时太早了,怕他还没起来,又顺便打听起那个久哥还有红楼的事。
勋子哥见识多,什么都懂,没准认识。
勋子一听乌桃提起久哥:&ldo;他啊,叫洛再久,爹妈都不在了,没着没落的,自个儿过,他以前跟着他舅练过,他舅过去是天桥开跤场的,现在他舅死了,他就瞎混。&rdo;
乌桃:&ldo;这样啊!&rdo;
勋子:&ldo;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好好问起他呢!&rdo;
乌桃便把自己过去文物局南边捡煤核却遇到久哥的事说了,勋子一听,简直气炸肺:&ldo;x他大爷的,他们敢欺负你?我弄死他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