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世子爷年少有为,如今已是京卫指挥同知,下官是望尘莫及啊!”王仁珺笑着放下茶碗,对万煜铭恭维道。
“王知府过奖了,据说明年王知府有望升迁,本官先在此恭贺!”万煜铭拱了拱手,笑得一脸莫名。
王仁珺顿时脸色微凝,接着露出一抹皮肉分离的笑容,“这可不敢当!下管这些年在檀溪府未曾有过建树,实在惭愧啊!何谈升迁一事?”
说完,王仁珺还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敛去。
“前段时日檀溪府暴乱,若非皇上网开一面,下官便是戴罪之身了。”王仁珺摇头,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只是,世子爷也明白,檀溪府如今的境况,非是这两年才形成的。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即便是想彻底改变檀溪府的格局,也不是轻易就能办成的。是下官无能,在檀溪府任知府两年多,未能改变檀溪府的局面,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王仁珺看了万煜铭一眼,边说边摇头,是既无奈,又惭愧。
“檀溪府的格局,本官也知晓,朝廷和皇上更是清楚。然而,遇到难事总要解决嘛!檀溪府如今已经是明摆着对抗朝廷,若是再放任下去,这好好的良民都成了造反的刁民,对朝廷来说,是一大损失,对檀溪府的百姓来说,那更是一场灾难啊!”万煜铭皱眉,对王仁珺苦口婆心地劝道。
“下官岂会不知?然而下官也是无能为力啊!这两年多,下官在檀溪府也是举步维艰。官府在此地形同虚设,他们根本都是阳奉阴违,下官也着实难做!这次,朝廷终于派了您和钦差大人前来,下官一定听随两位大人吩咐。您二位有吩咐,下官一定照办。”
王仁珺激动拍了拍桌子?仿佛找到了靠山似的?比之前多了不少底气,连腰板都直了起来。
万煜铭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心中却在冷哼?此人当真是个滑头。这就想将职责推个一干二净,让他们成为靶子?他跟在后头捡好处?
这段时日万煜铭让人打探消息,得知此人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东西。两边讨好?谁也不得罪。
“本官倒是听闻?王知府在檀溪府十分受尊敬啊!不论是哪家,都卖王知府面子。既然王知府在檀溪府左右逢源,为何之前不曾劝劝那些商贾呢?你是朝廷命官,当以朝廷和皇上的利益为先?这般可是私心甚重?且与那些商贾有勾结之嫌,莫不是他们许了你好处?”
万煜铭刚才还温暖和煦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变得阴云密布。
王仁珺见状心中一突,他倒是没料到万煜铭会突然发难。之前他与万煜铭也见过几次,还在一起吃酒?而万煜铭一直是笑容可掬,待他甚是和气。没想到?今儿个突然变了脸,难道是找到了什么把柄?
“这?下官可真是冤枉啊!这两年多来?下官无不小心翼翼,就怕挑起这些商贾与朝廷的矛盾?一直都在忍让。原本下官也觉得憋屈?可谁叫那些人如今已经成了气候?难以撼动呢?下官一直盼着朝廷能派钦差来处理此事,这次来了钦差,下官可是欣喜若狂啊!”
王仁珺惶恐地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惊吓之色。
“是吗?那为何你在任期间,不曾将檀溪府的实情上报给朝廷?檀溪府商贾养私兵一事,朝廷之前还被瞒在鼓里,更别说那些商贾瞒报每年矿山开采的数量,柳家背后与金氏勾结,这些你为何对朝廷隐瞒?你到底是何居心?难道你们王氏已经与他们勾结在一起,要一起对抗朝廷吗?”
万煜铭突然将手中的茶碗摔在了桌上,接着站起身指着王仁珺,怒喝道:“王仁珺,你想造反吗?”
王仁珺浑身一哆嗦,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不!不!不!下官岂敢?下官冤枉啊!”
王仁珺话中带着哭腔,他可从未想过造反一事啊!
“你不敢?本官看你倒是很敢,欺上瞒下,瞒报朝廷,包庇商贾,难道你忘了你在京城的族人?王家好歹之前也是世家,虽说如今在京城中有些地位不显,但曾经也是显赫的家族。你们王家先祖对朝廷忠心耿耿,到了你这辈,居然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你如何对得起你王家的列祖列祖宗?”
万煜铭大声怒喝,王仁珺身上立刻冷汗涔涔,宴无好宴呐!
王仁珺立刻拜倒在地,嚎啕大哭道:“下官冤枉啊!事到如今,下官也不得不说实情了。在这两年多里,下官受制于那些商贾,下官送至朝廷的奏折,其中内容他们全都知晓。即便下官想上报给朝廷,也是无计可施啊!”
“荒谬!当真是荒谬!你堂堂知府大人,又怎会被那些商贾拿捏住?你将朝廷的威严置于何处?这传出去,简直是贻笑大方。士农工商,那些最低贱的商贾,竟然还能踩在你这朝廷命官的头上?莫不是你有什么把柄,叫他们拿住了?”
万煜铭简直被气笑了,这要是传出去,就是丢朝廷的脸。
“是下官无能!然而他们背后都有人撑腰,下官还有这么多族人,不敢轻举妄动啊!朝中有官员与这些人勾结,他们才会如此肆无忌惮。下官一介知府,如何与朝中那些权贵抗衡?”
王仁珺痛哭流涕,脸上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哦?那你说说,都是哪些官员?只要有证据,本官一定上报给朝廷。你放心,此次朝廷是下了决心整治的。只要属实,朝廷一个都不会放过。之前皇上气得要处置你,还是父王亲自为你求情呢!父王知晓你的难处,觉得此事光凭你一人,如何对抗得了?只要你自身清白,此次便算是戴罪立功,朝廷非但不会追究,说不定你还能心想事成!”
万煜铭上前,一把扶起了王仁珺,劝慰道。
王仁珺心生一计,昭和世子所言也并非没道理。眼看着朝廷就要处置这些商贾,他也捞不着什么好处了,倒不如最后立一个大功,也不枉费他在檀溪府受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