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有倾诉欲,想要将那些埋葬的过往都一一讲给人听。
“杳杳想听听我母妃的事吗?”
男人低沉的音色不再只有沉痛,似乎只有睡过去的那一时半刻,才会被无限增长的愧疚刺伤。
哪怕他知道他不曾需要有愧疚,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但提起冤死的母亲,依然会觉得自己强大的不够及时。
“都抱着我了,若是硬要说,我也拦你不得。”
帝宸唇角扯出浅淡的弧度来,语调轻柔地将自己那些过往翻出来。
“那你为何没有。。。。。。杀了她?”岁妤几乎是用气音问的,似乎知道自己说的话大逆不道,声音都颤颤的。
帝宸失笑,仅有的几分难过都被她可爱的小模样给逼退,“杳杳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二人而已。”
“那人死的那天,我原本刀剑都架在老虔婆的脖子上了,才被告知,若是先皇不下令,我母妃。。。。。。不得入皇陵,不得上玉碟。”
皇室规矩自来没人教过帝宸,是以他也才是那天才知道。
原来他的母妃要入皇陵,无论是葬在哪个墓中,都要先皇同意。
他可以无所顾忌,任由众人唾骂,但他母亲不可以。
她必须要,堂堂正正的风光大葬。
“那狗皇帝见不得我风光,拼死了也要恶心我一把,死前将那女人封为皇后,又将我那好弟弟幽禁王府。”
岁妤也从他三言两语中见到来自他亲生父亲的恶意,竟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抚他。
只得转移话题,“那被幽禁的。。。。。。怎么暴毙了?”
帝宸无所谓,“自然是那老虔婆下的毒手,趁我没心思花在她们身上时,将他毒死了,还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
“她的养子死了,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去,只会揣测诋毁是我见不得有隐患存在,要斩草除根。”
“不过这弑父杀弟登上皇位的暴君名头,正好够将朝堂上下的蛀虫都一一斩了,要将积病积弱的东辰扶起来,杳杳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
帝宸回想着沈晏亭惯常说话的语气,拖长了语调撒娇,奈何过于僵直,听起来就是个四不像。
岁妤轻颤着眼睫笑,没躲过他的视线,被抓住小辫子揉捻。
男人的语气危险极了,“杳杳这是。。。。。。在取笑我?”
“没有。。。。。。”岁妤闷着声音反驳,却没有半点可信力。
反驳声被堵在唇舌之间,岁妤挣扎乱动的手被握住,强硬从指缝处钻过去转为十指紧扣,缱绻着缓缓摩挲。
天光逐渐亮起,窗边却又骤然传来一声鸟鸣、以及。。。。。。混合着木窗被轻轻关好的闷响。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