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分的小舌头被宋谏之咬了两下,其实也说不上疼,更多是酥酥麻麻的难受。左右她也活不久了,骗次人应当也算不得?什么恶事吧?
撄宁有些心?虚的阖上眼,胸口揣了只小鸟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行。
她闭着?眼,倒和未中蛊前的模样有些相像,只是不值钱的金豆子还在?顺着?眼尾往下淌,全都浸到如墨的发丝中。
宋谏之略带薄茧的指腹捏在?她白?嫩的颊肉上,目光一寸寸刮过她的面颊,扫过她微颤的长睫,尚留婴儿?肥的脸颊,最后落在?泛着?潋滟水光的唇上,眸色一沉。
这小蠢货大约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个要死了。
真是蠢到家。
宋谏之松开掐着?她脸颊的手,昳丽的眼尾弯下一瞬,大发慈悲的撂下句:“随你。”
“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往后就没机会了。”他抬手揉乱了撄宁本就糟乱的发髻,奖了她前额一个暴栗,近乎恶劣的勾起了唇角,一语双关道。
这话无异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撄宁眼泪包的更大颗了,肚子里烧的要冒烟,她觉得?自己讲话都带着?热气,却不屈不挠的睁开了眼。
她悲悲戚戚的接过明笙送过来的冰糖葫芦,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宋谏之衣袖上那点布料,委屈的叮嘱:“夫君不要想宁宁……”
“好?。”宋谏之挑了半边眉看她出洋相,幸灾乐祸的应下了。
晋王殿下头一次这般痛快的答应她,撄宁眼里金豆子却掉的更快了,脸皱得?包子一样,嘀嘀咕咕的说着?反话:“都是宁宁不好?,总是气夫君,夫君才不喜欢宁宁的……”
因为药效,她离昏迷只差一点儿?,双眼迷迷瞪瞪的睁不大开。
全然忘了自己还攥着?人家的衣袖,把价格高昂的蜀锦衣袖扭成酸菜似的皱巴。
宋谏之瞥了眼自己的衣袖,表情可怕得?很,但没有说话。
明笙怀抱着?满肚子收拾好?东西正要往外走,门适时打开了,十?一进门行礼道:“主子,姜通判和那下蛊人前后脚到了,卑职将人领到了隔壁房里。”
“你来看着?她,”宋谏之看向?明笙,而后从撄宁手中拽回自己袖口,看她犹自伸着?手,便随意扯了只软枕塞过去,末了补充:“有不妥就来找我。”
“是。”明笙放下手里的漆金托盘,应道。
前脚,晋王殿下领着?人离开房间,后脚,自家主子就不知在?小声嘟囔什么。
明笙赶忙凑到塌边,仔细去听?。
却只听?见一句极小声的‘夫君,宁宁想吃驴打滚儿?’。
撄宁手里捏着?根完好?的冰糖葫芦,眼睛都阖上了,圆脑袋也缩进被窝中,却还不忘点菜。
明笙无奈的拿下她手里糖葫芦,以手为扇给?自家主子扇起风来。
“驴打滚儿?……”
自家主子还在?不依不饶的嘟囔。
明笙头一回有些担忧,自家小姐这个样子,真要被人卖了,恐怕两块糕饼就能?哄得?服服帖帖-
隔壁房里,姜淮谆已经围着?红衣女转了百十?个圈,苦口婆心?的劝导。
“你说你好?端端一个姑娘,为那等腌臜做事图什么?”
“那天跳楼的是谁?你双生?姊妹吗?尸首在?州衙摆了整整三日了。”
“将解药交出来吧,有事冲着?晋王去,我家幼妹可是无辜的。”
最后一句他颇为心?虚的压低了声音,可怕什么来什么,话音没落,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姜淮谆讪讪的收回手,脸上浮了一抹尴尬,双手一背,强装无事发生?的模样,还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冲门口的小王爷作了个揖。
他念叨半天也没换来红衣女子的一个正眼,却在?晋王推门的那刹,瞬间望了过去。
她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白?,美貌却半分未损,更显得?清减动人,只是眼神中藏着?怨毒。
“晋王殿下手刃我阿兄之时,可曾想到有今天?”既然已经登堂入室,她也没再装,开口便是逼问。
晋王没什么情绪的投去一瞥。
他天生?一双桃花眼,双眼皮自内及外由窄渐宽,一派生?动的漂亮,可生?在?宋谏之脸上,却平添了凌厉。他反问道:“今天?今天如何?”
影卫是连夜去的燕京,泸州城内眼线再多,也盯不到晋王府的影卫,是以,撄宁得?了解雇药一事,京内的主事人都难知晓,更遑论红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