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外公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哪里有什么东西,却在四肢的衣服上分别多了两个血手印。抬头一看,此时四个柜子中的女尸闭上的双眸已经微微开了一条缝,而那被钉在柜子里的双手本来是耷拉着,此时忽然像抓紧了什么一样,甚至能感觉到青筋凸起。
“该死的玩意,快放开我。”太外公琢磨着能不能用镶金黑刀解围,这念头一冒出来,小臂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这么一疼倒要不了命,却让太外公手掌一松,镶金黑刀自然就掉到了地上。
“这些东西想干嘛?”此时的太外公想到了手撕羊肉,只不过这一次自己是羊肉罢了。
但那四具女尸不过将太外公的手脚死死地缚在墙壁上,也就没有其他的动作,不过那个姿势倒是到了极点。
女尸没有发难,但不代表天花板上的人皮灯笼会放过太外公。这人皮灯笼没有风吹,竟然晃动起来,一摇一摆地朝着角落而来。
一下又一下,而角落里的太外公已经是砧板的肥肉,就等着那人皮灯笼荡过来了。很快,那人皮灯笼已经荡的越来越高,可荡的越高这人皮灯笼反而离太外公越远。
“好一瓜娃子。”太外公竟然咧嘴一笑,取笑那人皮灯笼。
也不知道这人皮灯笼听不听的懂人话,可太外公话一放出来,固定的那根线嗖的一声变长了。人皮灯笼直奔太外公面门而去,这一次人皮灯笼多了一张口,口里多出一排排小小的细齿,锋锐的模样就像是一把把小小的手术刀。
人皮灯笼少了吊索的束缚,就像是一支利箭朝着太外公的脖子就去。太外公只觉得自己脖子根一凉,要被这东西啃上一口,怕是连青筋都会被扯出来吧。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眼见这人皮灯笼就要到脖子根了,太外公朝着一头轻轻一歪。只觉得耳朵根擦过一阵风,然后震得耳朵发麻。
“想吃你爷爷我,没这么简单。”太外公倒是骄傲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就这点本事,看来手札里的五凶阵不过如此嘛。”
又是一个晃眼,那人皮灯笼静静地挂在天花板上,刚才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太外公却看见人皮灯笼上满头灰土,分明是刚才一撞的结果。
“呜呜…”
这屋里忽然传来女子嘤嘤的哭声,太外公心里憋着笑,想着莫不是这人皮灯笼给撞疼了哭起来了。可抬头一看,天花板上的人皮灯笼依旧只是一张人皮,没有嘴巴,没有牙齿,更没有嘤嘤的哭声。
“奇怪,我明明听见了哭声。”太外公循着那若有若无的哭声,终于发现一面柜子中的一具女尸正在嘤嘤地哭泣。
那女尸嘴里还传出嘤嘤的声音,双目已经不是之前的一条线了,而是微微张着。很快,随着女尸的哭声,那一双眸子中开始流出东西,不是泪,是血!
鲜艳的红色开始流淌在女尸身上,之前不过是黑色的嫁衣,如今俨然成了红黑相间的嫁衣。四朵灿烂的红色拥簇着一朵巨大的黑花,百花朝魁,朝的却是代表死亡的黑花。
“唉…”
就在女尸嘤嘤哭声还未停止的时候,太外公又听见一声轻叹,好像在愁什么。那一声轻叹若有若无,就好像有一个多愁的女子,轻轻地将脑袋搭在你的肩头,黯然神伤。
既然哭声是柜子里的女尸发出来的,那一声轻叹不会也?这个念头忽然跳了出来,太外公很快就在另外一个柜子里发现了眉头紧促的女尸。
那这具女尸却是每叹一口气,嘴角便溢出一分鲜血,又是一件黑红嫁衣出现了。
“嘻嘻…”
这一次竟然出现了女子嬉笑的声音,若是在乡间听了,一定会觉得清新脱俗。可是在这么诡异的环境里,听上去只会觉得刺耳和慎得慌。原本不过是轻声的嬉笑,很快就陡然提高了音调,那嬉笑已经变成了狂笑,然后是狰狞的奸笑。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很快就多出了一个笑声,两个,三个…太外公已经数不清那笑声有多少种了,只觉得每一声都像剥开自己的头皮,用鼓槌拼命地打击自己的头盖骨。
女尸的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烂得不成模样了,黑洞洞的两个孔里不断有蛆往外钻出来。这一次女尸体内流出来的倒不是之前的鲜血,反而成了一滩滩黄水,殷殷地顺着脸颊滑落。最后一袭黄泉载彼岸花的嫁衣浮现出来,看得太外公一愣一愣,不由又想起当年出现的那个幻觉。
“哼…”
就在太外公要神游一刻,一句女声的娇嗔竟然将太外公拉了回来,不用想一定是剩下的那一具女尸了。
果真,定睛一看,这女尸倒是骇人。双目已经瞪开,太外公看见这一双眼珠子哪里是人眸子,分明就是两颗猫眼珠子,提溜提溜地转着,闪着绿光。
绿色的眼珠子带着怒意盯着太外公,面上的皮肉都拧到了一块,一副怒目金刚的模样。当最后,整个脸已经扭曲起来,皮肉都甚至绽开了,却流出来的是绿色的鲜血。
太外公想起了乡下的传说,传闻猫的血是绿色的。
当绿色流满全身,那黑色的花朵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一件绿色的嫁衣,和之前嬉笑的那具女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花开叶落,叶生花凋。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眼前这一切,竟然让太外公想起了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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