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十指修长,面容清秀,皮肤白皙,年纪看着竟是要比她小些,不像是个专门伺候人的面首,倒像极了哪个富贵人家养在后院里的矜贵小公子。
萧晗起了玩心,嗔道,“擅自将本宫的吃食换走,你可知罪?”
许久没听到答话,萧晗蹙眉去看,眼前人竟有些怯怯地低下头,萧晗这才想起眼前人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顿时,那丝玩心便消散了大半,再说话时,问罪的话已然变成了宽慰。
“罢了罢了,我猜你也是为本宫着想,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话到后头,已然没了太后的架子。
无名这才抬起了头,嘴角噙上一抹微笑,双眸子,再度泛上潋滟波光。
萧晗不经看得呆了,连她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默默将视线转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声低叹溢出口中,也因此,并未注意到无名眸间一闪过的一丝心痛。
当夜,萧晗又梦魇了,只这次,不是被吓醒的,而是被秋梨吵醒的。
“你想对娘娘作什么?!”
秋梨放下了手中的熏香,挡在了萧晗身前,怒目瞪着眼前的无名。
无名看着很是窘迫,一双手摆在两侧,有些无措。
“怎么了?”萧晗起身,秋梨忙取过一旁的薄纱套在了萧晗半裸的肩上。
秋梨气道:“娘娘,奴婢方才进来给您换安神香,谁知道刚好碰见这登徒子撩开了娘娘您的帘帐,欲对娘娘您不轨,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不是想谋害娘娘?”
后半句,显然是对无名说的。
萧晗穿好衣裳,听着秋梨的禀告,也忍不住皱紧了眉看向无名。
无名低着头,在秋梨的厉声质问和萧晗的眼神警告下,现出了掌中之物。
不过是一条烟色的锦帕。
萧晗愕住,下意识抚向自己的脸,因着刚才的梦魇,自己的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
“呀,原是你想替娘娘擦汗啊。”
秋梨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无名,顿时便生了几分愧疚,咬着唇,跪在了萧晗面前:“娘娘,是秋梨的错……”
“误会一场,起来吧。”萧晗扶起秋梨,一句问责的话也没说,无奈叹了口气后便让对方去点灯,自己则走到了窗前,遥遥望向窗外的某个方向,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一个习惯。
“过来。”她唤了一声。
见男子还有些局促,萧晗笑道,“你别紧张,也别拘礼,我不治你的罪,只是想让你听我说说话而已。”
她将手搭在窗台前,眼角余光瞥到身后人已经上前,嘴角弯起,轻声说着:“说来,其实今晚我还要感谢你和秋梨才是,若不是你们,只怕我又要被噩梦惊醒。”
借着月色,她侧目看去,目光紧紧凝在那双眼睛上面,再度失了神,“难怪楚昭会将你送进宫,你和他……倒真有几分神似。”
“只不过,他生的可比你漂亮多了。他是我在这个世上见过的最漂亮最好看的人……可惜……”
他死了,被她亲手杀死的。
说到此处,双眸不由染上了一层水雾,转瞬又被她逼回眼中。
她伸出手,指向窗外的某个方向,又道:“你知道么?那里,就是那里,那个位置,以前,他每天深夜都会站在那里,等啊等,等啊等的,我知道他只是等着想见我一面,可结果……他等到的却是自己的一抔黄土,一具白骨……”
“不……那么大的火,又哪里留得下一具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