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雪忙向她介绍:“小主,这位是孙太医,是太医署从前退下来的老太医,医术精湛,尤擅妇婴一目,是太后娘娘亲自将人请来为您安胎的。”
“这位是长寿宫的吴嬷嬷,从前是侍奉过太后和太妃的人,十分稳重妥帖,也是太后娘娘拨来的。”
沈霁受宠若惊,忙福身笑着说:“承蒙太后娘娘厚爱,竟还请了您二老过来照顾我,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孙太医头发花白,已经年过古稀,但精神仍然很好,和蔼地笑着说:“小主不必多礼,微臣会每三日来为小主把脉一次,以保小主龙胎安康。”
吴嬷嬷也福身说着:“奴婢奉太后之命侍奉小主,待小主生下孩子满月之后,奴婢便会离开。”
“民间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身边一下得了您两位,是我之幸,”沈霁笑得熨帖,看向筠雪,“可给吴嬷嬷备好住处了吗?”
筠雪欢快地笑着说:“回小主的话,都备好了,是单独一间干净利落的屋子,专程给嬷嬷一人住。”
“那便好,”她浅浅笑着,率先一步往前走,招手示意,“外头风冷,咱们去屋子里说,还劳烦孙太医再给我把一次脉。”
沈霁有孕后,春澜宫多了不少侍奉的下人,虽是多了人侍奉,日子轻松舒坦了许多,但外来的终究不可信,宫里眼红她的人可不在少数。
她怀着身子,一饮一食都要格外注意,如今太后恩典,太医和嬷嬷都拨来了可靠之人,对她实在是大有裨益,也能稍稍心安。
进到屋内后,孙太医先是为沈霁细细把脉,确认无碍后,又将她的衣衫被褥,胭脂水粉,乃至平素所用之物一一查验了番,目前的确是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天色已晚,她让霜惢好好送太医到宫门前,又给了不少的好处,方回到宫里。
吴嬷嬷从前是太后宫里的人,又是仅次于梅英的心腹,有她在,许多人情世故和不对之处都能及时提醒,她也心安许多。
“霜惢,”沈霁瞧一眼窗外,渡玉轩内的宫人正领着膳食从宫门口进来,“如今宫里多了许多人,但我都不信。你、筠雪和周岳是我在宫里的心腹,在这渡玉轩里,要凡事为我留意。若有心性可用之人便加以收拢,心思不纯之人就找个由头打发出去,万事都要做到细致,明白吗?”
她抹着肚子柔声道:“我从前就说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我能平安生下皇嗣,何愁没有一生的富贵,届时你们想求的,我也都会为你们争取,可好?”
霜惢郑重地点点头:“奴婢都明白。”
正要去用膳之时,周岳从屋外进来通传。
“小主,陛下来看望您了,还带了好些赏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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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莞尔轻笑,颔首道:“知道了。”
她没往外走,只站在门沿边上往外瞧,正看见陛下迈步过来,身后跟着六七个端着赏赐的青衣宫女。
暮色西沉,太阳已经沉入夜幕大半,几多夜色里,只剩下短短一弧,为墨蓝天际染一层薄薄的橘光。
每每在昼夜交际之时见沈霁,半明半昧中,身后灯火如昼,迎着漫天星辰,她容色格外温婉动人。
“妾身给陛下请安。”
秦渊充耳不闻,径直牵住她的手往屋子里带:“朕听说母后拨了孙太医和吴嬷嬷来照顾你,他们都是从前宫里的旧人,做事很妥帖,朕也放心些。”
说罢,他垂眸看向沈霁,温和了几分:“日后私下见朕准你不用行礼,有孕的人了,这些繁文缛节都可往后放放。”
沈霁笑意娇羞:“多谢陛下。”
“陛下来的巧,晚膳才刚刚取回来,陛下瞧瞧可合胃口?”
秦渊牵着她一同落座,方说着:“尚食局的菜式自然都好,有你陪朕用,不是更秀色可餐。”
沈霁嗔怪一眼,圆桌之下,用脚尖轻轻踢他的脚背,嗓音酥酥软软的:“陛下坏嘴。”
这一动作既自然又挑逗,既亲昵又娇羞,勾得秦渊眸色渐深。
天子乃九五至尊,人人见了都要顶礼膜拜,畏之不及,无人敢在他身边放肆,便是后宫的嫔妃,在他跟前也至多是撒娇装乖,佯作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模样,便是从前的林贵妃,也只是小女孩般爱□□闹些,不会放肆,还从未有人敢做这样大胆的动作。
周围侍奉的宫女羞得不行,自觉地低下头去,他慢条斯理地举起银箸:“哪儿坏?”
沈霁以手托腮,娇娇地凑到他耳边去:“哪儿都很坏。”
一触即离,她笑盈盈的拿起银箸:“饭菜都要凉了,陛下还不快用,怕是要糟蹋了尚食局一番辛苦呢。”
秦渊唇边绽出个笑,垂眸看向沈霁用饭的模样,眼底有几分玩味。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从善如流地跟沈霁一起用起膳来,仿佛默许了她刚刚说的话。
帝妃和鸣,满室馨然,不远处新拨来侍奉玉贵人的宫女秋露,怔怔看着陛下年轻英俊的容貌,一想起方才和玉贵人相处时的模样,红着脸偷偷低下了头。
一顿饭用罢,沈霁和陛下又兴致高昂地下了几局围棋,结果不善对弈,被杀了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