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有种预感,朝我下手的人还会有所行动。”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什么其他仇人?”
肖城问道,“对方在暗咱们在明也不是办法。你既然说对你下手的不是神秘人,那和咱们查的东西就没关系,那凶手是谁呢,为什么想让你死。”
“我觉得对方也在犹豫。”
夏梦眯起眼,“如果他真想我死,那天雨夜就会掉头撞死我,可没有。更像是很惊慌的跑了。昨天下毒也应该加大剂量,我就死了,可也没有。对方犹犹豫豫的,这对我来说更折磨,不如来个痛快的。”
“你疯了,来个痛快你就真死了,死了也白死,都不知谁对你下手的。”肖城叹了口气,头疼,“一会就去办出院了,你到底想好去哪了吗?宿舍?公寓?”
夏梦歪着头,一时没想好。
肖城拿手机想看看几点了,才发觉手机竟然没电关机了,还没等找个充电器,唐胜的手机就响了。是唐父,唐胜不耐烦的挂断了。
可没一会又响了,唐胜再次挂断,那电话就接二连三的来,唐胜不得不接起来,没好气的,“有啥事啊,一直打电话。”
那头声音却极大,可肖城听不清,唐胜一下没站住,整个人愣愣站在原地,半晌手机滑下来,肖城接过放在耳边时,看到唐胜眼泪已经下来。
只听电话里唐父带着哽咽,“阿城的电话打不通,你快去找他,陈教授没了。”
肖城脑子几乎空白,腿发软,唐胜架着他一路到美院附近的医院,到的时候门口已站满了熟悉的人,院长,白主任,导员,还有学生等等,以及自己的父母和唐胜父母。
看到他,白主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拍拍肖城让他去里面看看。
来的人太多非常忙乱,只听到医生说最多两个人进去,白主任好说歹说,让他送肖城进急救室,空气中都是消毒水味,白主任在他耳边,“你也想开一点,阿城,陈教授留了遗书,他说他陷入了创作瓶颈,咱们搞艺术的,就是钻牛角尖。
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老陈想开了,人际关系也弄得很好,谁想到他心里一直有疙瘩,你也听说过,陈教授年轻时是大才子,桀骜不驯的性子,曾经在京城大赛上,甩笔怒骂,也是一代愤青。
后来他的画一直被画坛抵制,就转了行政岗,我以为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都快忘了他当年意气用事的样子,看来人什么都会变,唯有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
这么多年陈教授心思都扑在你身上,把你当他的希望。说实话,他一直保护你,很多东西呢,阿城你不懂,你有才华有抱负有天赋是一回事,关系处理是另一回事,可陈教授能替你做的都替你做了,让你安心画画。
当然了,他这人呢因为自己年轻时候的教训,后来有的时候世故,我也知道他逼你做过转型。但你知道吗,每每老陈和我一起喝酒都非常自责。老陈的遗书里说他对不起你,让你在绘画方面一度迷茫失去自我。他说他愧对你,愧对教授称号,让你失望了,希望你能原谅他。”
教导主任说到这有些哽咽和不忍。
肖城看到急救床上大灯还亮着,照在陈教授发白的皮肤上,仿佛在宣布尽力了。
白色单子盖的匆忙,只遮住了陈教授半张脸,肖城伸手去揭,几次都颤抖不忍。
最后将白布揭下来,看到熟悉的面容如平时一样,却再也不能像从前对着自己教训了。
肖城几乎站不住。
“教授,是怎么死的?”
“安眠药,原来他有严重的失眠症,到他死我才知道,平时老陈根本也不。唉。”
白主任将一封遗书塞到肖城怀里。“阿城啊,别怪老陈。”
肖城看着遗书上熟悉的字迹,几近崩溃。
这一年他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这两人都留下了遗书。
留给他的只有无尽地伤感和愧疚。
肖城趴在教授身边,难以自已,外人也许并不知道,以为教授是常年抑郁不得志,失眠自杀。实际上那字里行间都是对肖城抱歉,只有肖城明白,教授是因他而死的。是他害死了陈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