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一皱眉,反问道:&ldo;此话何解?&rdo;
&ldo;良妃病笃时,曾遗八阿哥之言曰:尔皇父以我出自微贱,常指我以责汝,我惟愿我身何以得死,我在一日为汝一日之累。因而不肯服药。‐‐否则以太医院圣手如云,怎会连将良妃保命至明年开春都做不到。&rdo;我仔细审视十四阿哥脸色每一点细微变化,&ldo;这一遗言你并未听八阿哥提及对不对?&rdo;
十四阿哥不语,我续道:&ldo;如果八阿哥还是一直在家供奉母妃容像,那么皇上会在谕旨中公布此事也说不定,孝心固然可表,沽取孝名则是自取其辱,你不妨替他想清楚。&rdo;
话完,我不再多看十四阿哥一眼,径直入宫。
一进乾清宫,却见李德全正抱着熙嫔所生的皇三十一子让康熙逗玩,三阿哥、四阿哥亦在旁随侍,时而言笑。
我给康熙行了礼,见他伸手指给还未睁开眼的皇三十一子抓握玩耍,便在旁略站了一会儿,方悄悄抽身出去换下行装。
康熙已将乾清宫西近弘德殿的荣宪旧居整修一新,题名慈云精舍,专拨给我留宫时单住,平日由魏珠兼职督人打扫,我虽从不在此办理新满洲的事务,但为着安全起见,仍是一名太监宫女不收,又把随园的东西泰半搬来,倒也清静方便。
我简单换了常服,推门出去,四阿哥已立于院中,抬首看树:&ldo;今年格外清冷,延禧宫这株梨树移植此间,不知明年花开时节怎样?&rdo;
我缓步走到四阿哥身侧站定:&ldo;有繁华看时且看繁华,无繁华看时,看人心。&rdo;
四阿哥道:&ldo;十三阿哥今日如何?&rdo;
我答道:&ldo;如常。仍系湿素毒结于右腿,膝上起白泡,破后成疮,时流稀脓……但凡他将心放宽些,也不至如此反复。&rdo;
四阿哥道:&ldo;我瞧你进来时气色不好。&rdo;
我不回应。
四阿哥又道:&ldo;前天皇阿玛同我面谕,良妃去后八阿哥一直迁怒于你,根本毫无道理,难得你不放心上,敦郡王他们跟八阿哥要好,若有为难你的地方,你不便直接跟皇阿玛说,可以先告诉我。&rdo;
我轻手拍拍梨树结实的树干:&ldo;十四阿哥说,我们错怪了八阿哥。&rdo;
四阿哥眉毛也没抬一下:&ldo;是么?&rdo;
&ldo;我总觉得……小阿哥好像还活着。&rdo;我用指尖细细触摸树皮皴面,&ldo;……我看每一件事物,都酷似他的脸。只要能让我的心得到片刻平静,即使错怪,也不算是错。&rdo;
&ldo;千儿。&rdo;四阿哥踏前一步,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掌心在这寒天里竟也有一丝暖意,而他眼瞳里的乌色越发沉甸,&ldo;法海传来消息,医鬼负伤逃离京城,往温家旧址所在的雪浪峰紫玲谷的方向而去,温无冰料定医鬼疗伤必需一味紫玲谷的特产灵草,早已守株待兔,有他二人协力,终可生擒医鬼,你且放心。&rdo;
我抬手覆上他掌背:&ldo;要是医鬼救不活陈煜,他必死无疑;救得回,他也要死。不过害了小阿哥的背后那人究竟动机何在?我还没想通透。&rdo;
四阿哥道:&ldo;你打算怎么做?&rdo;
我撤下手,转身走向东暖阁方向:&ldo;我会找出谁是忍者中的忍者神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