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在学堂上磕磕绊绊的读完了一首《相思》,被叫起来的小女孩脸上不见窘迫,反而满脸都是满不在乎的笑意。
夫子看了她一眼,点评道:“还不错,至少今天能完整背完了,坐下吧。”
小女孩没坐,倒是看着夫子嬉笑了一句:“夫子,我背完了可以出去玩了吗?”
夫子被她气得胡子抖了抖,颤抖的手指着门,“不思进取!罔顾为人!你给我出去!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她没哭,撇撇嘴,“噢,夫子真小气。”
说完站起身走出了学堂,学堂里的人都抬起头用或讨厌或佩服的目光看着那个走出学堂的背影,只有一个小男孩,低着头,不受干扰地看着手上的书。
下了学,小男孩极快的收拾好书本,一点不带停留的往回走,因为他知道,课堂上被训斥了的小女孩一定逃学回了家。
那年曹历承十岁,赵佳怡八岁半。
一个是大都统家的独女,一个是寄人篱下的落魄小少爷。
他一路跑回家,果然看见了已经爬上树的小女孩。
少年一身蓝绿色素衣,身上还背着书包,额头上是亮晶晶的汗,一看就是回来之后还没歇就来找人。
“佳怡!快下来!待会儿姑父就发现你又跑树上去了!会又挨鞭子的!”还是十岁的曹历承站在树下,皱着眉对着树上的人大喊道。
树上的她听到树下传来的声音,只是懒懒地抬起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好吵啊。”
曹历承听到这话,心里有些着急,他或许是担心她一个人在树上会有危险,于是又喊道:“佳怡,你快下来吧,上面风大,小心着凉。”
赵佳怡依旧不为所动,她甚至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曹历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表妹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又皮又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明明姑父和姑母都是性格极好的人。
但是他也不能就这样让佳怡一个人在树上待着,于是他决定想个办法让佳怡下来。
曹历承盯着树上晃荡着的小腿,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他抬头看了看树上的赵佳怡,然后故意大声说道:“佳怡,你快下来吧,姑父说他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糖糕。”
赵佳怡听到这话,果然有些心动。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树下的曹历承,然后又看了看远处的府门,心里开始犹豫起来。忽然又想到,表哥以前为了哄她下来,也说过要给她买糖糕,可他到现在都没给!骗子!她哼了一声。
曹历承见赵佳怡还是不为所动,便又继续说道:“佳怡,你快下来吧,糖糕就在姑父的马车里,我刚刚回来时看到姑父的马车已经进了府门了,你不去我可就去了噢。”
赵佳怡终于忍不住了,她决定相信曹历承一次。她从树干上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向下爬去。曹历承见赵佳怡开始往下爬,便连忙伸手去接她。但是赵佳怡却没有直接跳下来,而是在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曹历承有些奇怪,他抬头看向赵佳怡,只见她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曹历承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吓一吓他。
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假装害怕地叫道:“啊!佳怡,你不要吓我,我很害怕。”
赵佳怡见表哥被她吓到了,便开心地笑了起来,她从树上跳下来,落在曹历承的怀里。曹历承被她突然一跳,有些猝不及防,一下就滚进了铺满软软绿草的草地上,他条件反射的紧紧抱住了他怀里的表妹,生怕她受伤。
赵佳怡在曹历承的怀里笑了起来,她应该是觉得这个游戏很有趣,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曹历承。
曹历承接过糖,脸上都是笑意,他把糖放进嘴里,眼睛亮晶晶的,表妹给的,果然很甜。
两人磨磨蹭蹭的,走了很久才到后院,但路过中厅时,两人被府里的管家找到,说老爷在书房等他们。
曹历承一直不喜欢书房,因为每次去书房,都是姑父要考究他们两个的学问,表妹每次都答不上来,一出书房就掉小珍珠,还要求他和她一起骂姑父,他哭笑不得,又见不得表妹哭,只能用糖糕哄。
他转头看一旁的表妹,果然见她脸都皱了起来,曹历承叹了口气,说道:“佳怡,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是真的看见姑父带了糖糕回来。。。。。。”
赵佳怡眼睛已经开始红了,说话都带着哭腔,“表哥,阿爸要我们去书房不会是因为,今天我在学堂让夫子生气了吧。。。。。。”
曹历承连忙掏出手帕,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佳怡不怕,有表哥在呢,表哥会保护佳怡的。”
但那天,赵都统把两人叫来书房,只是和他们聊了一些生活上的琐碎之事,询问他们府里还有什么要添的东西,一点没提到学问上的东西。赵佳怡觉得心里悬着一块大石头,她倒宁愿父亲问她学业,这絮絮叨叨的,跟后院的母亲一样能说。
最后,赵都统把曹历承留了下来,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赵佳怡一个人在书房外等了一个时辰,坐得她的腿都麻了,手里的糖糕还剩一块,才看到曹历承从里面走出来,他低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
“表哥!阿爸留下你说什么了?”她问,把手里最后一块糖糕放到他的手心。
赵佳怡一抬头发现曹历承一脸复杂地看着她,那晚不管赵佳怡怎么追问,曹历承都沉默不言,不是在发呆就是假装有事情做。
直到第二天,赵佳怡再问他时,他像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开了,笑笑地说:“没什么,姑父只是交代了我一些府里地事宜,嘱咐我要照顾好你。。。。。。”
赵佳怡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在说谎,她心里生气地准备再也不问了,而且她碰到了更高兴的事了。
那一天,父亲说,让她再在学堂呆三年,就不用再去学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