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梦到自己嫁给轩辕泽,在大婚洞房之夜被戳穿已非完璧之身,而后因为有辱皇族颜面被秘密处死……
一直到长公主府那日,太医验出她怀有身孕,让原本无依无助的她又背上了小小的生命负担。
她看似清闲,镇定自若的面目之下,是夜夜难以安眠的心。
未曾想到的,第一个看出她的不自在的人,竟是宁王——轩辕泽。
就连几乎与她日日相见的轩辕玦,都无法理解她的不自在,甚至因为她表露出一点对孩子的不期盼,而发怒离去。
轩辕泽这寥寥数语,竟然她有知音之感。
沈风斓道:“是不是殿下也很不自在,还要成日里装出一副自在的模样,所以格外能理解旁人的不自在?”
比起她,轩辕泽的不自在从少年起,已经深入骨髓。
那甚至成为了他的行为模式,让他看起来谦和温润,像是一个精致的玉雕人偶。
美则美矣,少了真实。
轩辕泽不禁抬起头来,二人眼神相接,相视一笑。
总算是放下了最初的警惕。
“法源大师去了许久,不知殿下可有兴致,一道去瞧瞧?”
难得在这山中古寺,只有古树参天并一二闲人,她终于可以不必顾忌旁人的目光,想什么就能做什么。
轩辕泽极有风度地配合她,“请。”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踱到院墙底下,只见一个胖大的身影在跳脚。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墙好墙塌,又有何不同?”
“各位施主,莫要强求,放下砌墙刀,立地成佛。”
这些人都是宁王府的亲随,只听从轩辕泽的号令,哪里管他说什么?
法源念叨了好一会子,见没人听他的,气得破口大骂,“阿弥陀佛,贫僧去你大爷的!”
沈风斓从他身边走过,慢悠悠道:“山人虽喜欢塌墙,可若是山中猴子跑进来吃了无法小师傅做的青团,那可怎么好?”
法源一听青团可能会被偷吃,犹豫了片刻,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其实看过之后,沈风斓很是理解,法源为什么不让他们把烂墙重新砌好。
这是一堵被青苔覆盖满了的矮墙,随着日久天长的风化,灰色砖石都被染成了古老的墨绿。
被大雨冲塌之后,整道墙塌得犬牙交错,高高低低。
像是一道起伏的山峦,连绵不断,势若潜龙。
别具一番野意。
沈风斓不禁叹道:“可惜了,若将它修好,不知何时才能等到雨水再将它冲塌一次?”
一旁盯着匠人修墙的元魁不禁瞧瞧看了她一眼。
哪有墙还没修好,就盼着再被雨冲塌的?
这沈侧妃可真是个怪人。
怪不得,连他们殿下都对她这般有兴趣。
轩辕泽一挥手,元魁忙让那些匠人停下。
“是本王不解风情了,平白扫了你的兴致。”
沈风斓摇头轻笑,“以殿下的身份,这世上有什么美景和兴致,能及得上殿下对自身安危的在意?”
轩辕泽眉梢一挑。
“也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