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到林书瑶会提这事,也听出林书瑶言语中的试探。
“谢姑娘走了,杏儿自不好再去伺候别的主子,所以放她出府,是最好的安排。”
“嗯,您说的是。”
“不过我也是有私心的,只有支走她,才能确保她不会乱说话,”玉君直言道。
“您……您知道我想说什么?”林书瑶愕然,心口紧了下。
“你我之间,不用避讳。”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林书瑶低眉苦笑,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终于泄了下去,她看着玉君那双看似温柔,实则清冷淡漠的眼睛,说了实话,“我来,就是想问问您,您明明什么都知道,为
什么不拦我?”
“拦?我为何要拦你?”
“大伯母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是……是我煽动的谢棠。”林书瑶声线轻颤,双手紧紧绞着帕子,脸上划过一抹愧疚之色,深吸一口气道,“谢棠因她母亲去世,本就失了理智,我却趁虚而入,同她说了一些隐晦的话,她听了后,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可您什么都知道,不仅不拦我,还将杏儿支走,帮我掩盖罪行。”
末了,她捂着心口,添了一句:“这几日,我很不安。”
玉君听了后不容所动,只云淡风轻的告诉林书瑶:“我不是在帮你。”
“……?”林书瑶狐疑的看着她。
“我不过是让事情,顺着它应该发展的方向走而已。”
“我……我听得有些糊涂。”
“还记得你梦魇时,我跟你说过,凡事要用对方法,不能为了达到目的,害了无辜的人。”
“嗯,我记得。”
“大奶奶犯下重错,桩桩件件都寒了人心,她推你母亲下水,害你终身落疾,算计谢家母女,不念亲情,又派人杀我,如此狠毒,这一桩一件,她哪里无辜?她既不无辜,你又何来的罪行?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们不过是推助了一把
,仅此而已!”
玉君这番话……
说得不轻不重。
却安抚了林书瑶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也无形中减轻了她内心的负担。
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罪孽深重了!
反而许氏,的确该死!
玉君凤眸微掀,起身走到廊下,看着眼前银丝般连绵的细雨,声音透着凉意道:“书瑶,你记着,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别人待我一分好,我便还他十分,可他若要杀我,我便先让他万劫不复,这就是人心。你我也只是遵从心走,做了该做的事,也维护了该维护的人。”
林书瑶望着她纤薄的背,这一刻好像什么都明白了:“所有人都轻看了您,但其实,您才是这府里最清醒的人。”
玉君没有说话。
脸上却划过一抹淡泊且平静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