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道者忙道:
“几头蛀虫不足以动大树之本,峨嵋门中尚有近千名弟子,大多数都是忠心耿耿的,像丁梅村那种人不过是绝少数而已,掌门人已经将他驱除出门了。”
金池道长黯然地道:“丁师弟不是本门的叛徒,更不是大树的蛀虫,只有我才是本门的罪人,是一头最大的蛀虫。”
那道者一怔道:“掌门人何出此言?”
金池道长又叹了一声道:
“掌门人是一家门户的灵魂,非具绝大智慧者不足以当此重任,我实在很惭愧,峨嵋数百年的基业,竟被我一意孤行,弄成这副样子。”
那道者又想开口,金池道长一挥手道:
“你们回去,把事情留给我处理,虽然我觉醒得太迟,尚幸可以挽救,不过我必须把话说出来,给后人作为殷鉴,而且八大门派中大部份都有人在此,也可以把峨嵋今日之遭遇带回去,作为行事参考。”
由于他的语态很严肃,使得大家都寂然无声,全神贯注聆听他的谈话。
金池道长以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首先说到丁师弟的事,先师在仙逝前将大统交给我的时候,曾经感慨地告诉我说,他家中盗劫烧舍杀人之举,确是峨嵋同门所为,目的就在逼他断绝尘缘,献身道籍,此举虽为门户计,然手段过于残暴,千万不可重演,叫我选下一代掌门时,断不可在俗家弟子中觅取,可是我不遵师诫,依然犯了这个错误。”
丁梅村并没有走,站在一旁道:“师兄在命小弟受诫前,没有对小弟的家人先下手,对小弟已经够宽大了。”
金池道长道:
“那是你金风、金蝉、金光三位师兄力阻,否则我早已如法施为了,因为下一代的弟子不堪入选,同一代中只有你最合条件,出家人讲究的是斩情灭性,我考虑不到许多,可是金风等三位师弟知你较深,认为你聪明机智过人,做得太绝了,反而会激起你的反感,他们负责劝说你就范,求我稍缓执行。”
丁梅村道:“三位师兄的确对小弟晓喻过,他们虽然没有说明,小弟却早已猜透了,是以未曾对他们多作表示。”
金池道长苦笑道:
“他们向我回覆说你已经同意了,因此我才没有着手,否则我恐怕会做出更大的错事来。”
丁梅村道:
“三位师兄爱我至深,自然不愿意我受到太多的伤害,然而这件事我并没有见怪掌门师兄,师兄是因职责所在……”
金池道长苦笑道:
“我担上了峨嵋的道统,只想找个适当的人交下去,动机虽然无私,行事却未能求乎正理,这就是一个人最大错误,不过峨嵋的剑术除了由你来主持研究发展外,下一次再想在八大门派中蝉联帝冠,恐怕就很难了。”
丁梅村没有讲话,金池道长又道:
“我们虽然以下求名利为标榜,可是八大门派每一家都在拼命争取三年一度的竞技之冠,想不择手段以期求取保持盛名者,并不止峨嵋一家。”
少林武当等代表都低下了头,显然金池道长的话说中了他们的心病,金池道长毫不顾忌地道:
“为了求取人才,大家都将陶冶品德的重要条件丢开了,八大门派中有很多人的私行都已到了令人侧目的程度,可是为了要重用他们的技艺,主事人不但装聋作哑,甚至还有动用门户的势力,故意替他们掩饰的,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可是为了颜面之故,都是互相心照不宣,为了三年一度的竞技之会,八大门派根本已忘了练武的目的在救世济人,这实在是武林的一大危机。”
武当代表林秋声肃然道:“掌门人语重心长,一言中的,敝人回去后,定然会将此言转禀敝掌门人。”
金池道长一叹道:“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明白的,只是没有人肯出来公开承认而已,刚才贫道所说的只是我们的内忧,八大门派近年来固步自封,夜郎自大,还忽略了更严重的外患。”
王立明哈哈一笑道:“道长不会的指七煞剑派吧?”
金池道长肃容道:“不错!正是指你们!”
王立明大笑道:“王某居然能令道长说出这种话,真是太光荣了!”
金池道长道:“只是阁下一人尚不足为患,我所指的是你们以翠湖为中心的整个组织与以柳叶为记的那个代表标志。”
王立明笑道:“高明!高明!”
金池道长又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