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修,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微笑着看向水修。
就在这时,忽然水修身上,传来一股于我完全相反的力量,把他往后一扯。
“他走不了!”
傲吉拎着水修,冷然说道。
这是我眼前最后的画面。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师傅那间老房子。
炙热的阳光透过格子窗,落在我的身前。我茫然地伸出两只手,看着手心里,属于水修的袍子碎片,白色的布料上,点点黑血侵染。
我怎么,就自己回来了呢?
“我的丢丢啊,你可醒了,把爹和娘,都吓坏了。你身上可有哪里还疼?”娘抓住了我的手。
“丢丢丫头啊,你回来都老半天了,水鬼女婿也没回来,他没事吧?”
“你手上的布片是怎么回事?”
“咯咯咯咯咯咯……”
他们守了我好半天了,满肚子都是疑惑,连师娘都咯咯了两声。
我没说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哭,只是看着手里的布片,发呆。
俺爹一向寡言,见我这样,狠狠地叹了口气,敲了敲旱烟袋,吼道:“哎,都别问了!让闺女好好静静!”
几个人,顿时都讪讪地收了声。
良久,我抬头看着他们,语气平缓的说:“他们把水修抢走了。我要去救他。”
我的心情,从未像这一刻这么镇定:“娘,我饿了。”
“师傅,祖师爷还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不?您老赶快找找。”
娘和师傅连连应着,忙开了。
我想了想,跟爹说:“爹,我想喝牛奶,你去帮村头帮我买个牛奶吧。”
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我看着蹲在床头的鸡师娘,无限真诚地问:“师娘,你会把脉吗?”
师娘以为我受伤了,连忙点了点头。
我呵呵一笑,把手伸了过去:“那麻烦您帮忙看看,我是否怀孕了?”
这下可把她惊着了,一双黝黑的豆子眼,一下撑得溜圆,鸡翅膀慢动作似的,一点点抬着覆在了我的手腕子上。
大约毛太厚了,遮住了脉搏,她左翅膀换成右翅膀,怎么都不行,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金黄的鸡脚,抬起来,搭到了我的脉搏上。
啪。
终于妥了。
“师娘,要是的,您就咯一声,要不是呢,您就咯两声。”
“咯。”
我心里有数了。
我俯下身子,跟师娘大眼对小眼:“师娘啊,您可记得要替我保密啊。水修受了重伤,我不去救他,就没人救他了。你也不忍心,看我孩子一出生,就被人抢了爹,然后再过俩年,孩子他爹领着旁人生的孩子回来了吧?”
师娘看了看我的肚子,最后点头应承下来。她拍拍我的肩膀,以示理解和安抚。我想,她上辈子为我那半吊子师傅牺牲的时候,也是我这个心情。
饭很快就好了。
我没委屈自己,敞开了吃。心里也在默默地盘算。
赵老板向来神机妙算,他让水修去老龙湾超度水鬼,不可能会预料不到今天的局面,可是他却借口要去什么天山会老友,丢下我们独自面对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