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辟淫侈
短短三层楼,荀巫山走得犹如游魂一般。
她不知道自个儿在过程中想了些什么。乱哄哄的思绪在见到瞿段云饱含期盼的表情后轰然倒坍,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没法把这个梦的真相说出口。
怎么样?他的伤好些吗?一见荀巫山下楼,瞿段云有些急切地追问。
他荀巫山顿了顿,轻声撒了第一个谎话,伤势有点重。看来要在这里一段时间了。
伤得重?瞿段云压低了嗓音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伤吗?会是枪伤吗?
荀巫山摇了摇头:这我看不出来,他穿得一丝不苟的,看上去很冷淡的样子。我又不能扒了他衣服看。这话也算是实话了,在昨晚的梦中,沈霜暮就是这样的拒人千里之外般态度。
你叔叔不是很久不住了吗?那里吃喝都成问题,伤得严重一定要用药,我们赶紧去买点吧这回轮到瞿段云拽着荀巫山跑,荀巫山还满脑子混沌着,跟放线的风筝般跟在瞿段云后面,到处淩乱地狂奔。
初三的学生能有多少零花钱,估摸着大伙儿心里头都清楚。平时买买头花,借借小说,买点小零食还兴许够,可是超市逛上一圈,买了一车子吃的,药店问询一遍,买了一塑胶袋药品这就明显超支了。
荀巫山被瞿段云的热情吓坏了,看着瞿段云拿出自己过年时候的红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看瞿段云面面俱到,吃的喝的,外伤内伤,凡是能想到的就买,荀巫山阻止了好几次,都没有能停止瞿段云的疯狂采购。
一个多小时候,两人各自拎了两大袋东西,朝着荀巫山叔叔家方向走。
荀巫山觉得自己冷汗都已经湿透了衣服。她的一个谎言,让瞿段云辛辛苦苦攒了一年多的零花钱全部花光了,只是因为一个她梦里的沈霜暮!
那个段云!你也用不着这样吧。沈霜暮不像是个贪吃的人啊。你买这么多吃的,他会不会用不着啊?要不还是你都带回去自个儿吃吧。眼见快到了叔叔家,荀巫山依旧不死心地劝阻瞿段云。
瞿段云笑了笑,有些羞涩道:我也知道他这样的个性肯定是不愿意接受的,我只是一点心意罢了。
到了楼下,荀巫山更是心急如焚,连脚趾头都打颤,就深怕瞿段云要跟着她上去。上去了怎么办?空无一人的房间,这回可比刚才还糟糕。
岂料瞿段云将手上东西统统递给了荀巫山,很干脆道:赶快送上去吧。
荀巫山反而一愣,下意识问道:你不上去?
瞿段云低下了头,有些感叹地回答:我能够感觉得出他的想法。他内心很孤单,应该不会想见到陌生人。巫山,你很幸运,能够凑巧救了他。不然像沈霜暮这样的人,可不容易靠近的。
荀巫山彻底傻眼了,少女的情怀确实很容易产生幻想,她自然也不例外。
小的时候热播《戏说乾隆》,几个小伙伴聚在一起就扮演里头的角色。她最爱扮成乾隆,风流倜傥的四爷。她把家里的窗帘布偷出来,披在身上,转身抖手,要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荀巫山痴迷小说,走在路上有时也会把自己想像成某个小说人物,可是她却有很清楚现实和幻想是不一样的。例如此时此刻,她清楚知道自己只是撒了一个谎,而瞿段云却比她更沉浸在这个谎话构筑成的幻想中。
在她的记忆中,冷冷清清的瞿段云一直都是她羡慕的对象。多少男生追着她,校门口围堵的也有,她不似一般女孩的矜持,是真正的无动於衷。这样的一个瞿巫山,仅仅因为她的描述,如此着迷未曾见面的沈霜暮!?
眼见荀巫山不动,瞿段云奇怪地推了推,问道:发什么愣啊?赶紧送上去啊。时间不早了,我先冲回去。你最好说服他,让你替他重新包扎伤口。你爸妈那里我给你做掩护,说你今天是值日生,你放心吧。
荀巫山欲言又止,只能眼巴巴看着瞿段云背着书包跑走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转身上了楼。
进了房间,荀巫山放下了东西,对着满室寂静,再次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起来:让我给谁呢?人都没有。荀巫山啊荀巫山,你都做了什么荒唐事情。这回可怎么办呢?
荀巫山最后还是将东西放在了房中,藏进了抽屉内。这堆吃的她想明白了,过几天再一点点借着名堂给段云送回去。
也许过阵子瞿段云兴致淡了,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荀巫山自我安慰着出了门,却没想外面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不是吧,我好像没在里面待很久啊?荀巫山有些奇怪,但是时间紧迫,下午四点放学,却是黑灯瞎火地回家,肯定会挨老妈骂。不容多想,荀巫山拔腿就朝家里跑。
荀巫山没头没脑一通乱跑,跑了半天觉出不对劲来。她叔叔家离开她家不过是马路对面,过了马路顺着小路就可以进入社区门口,不过以前老公房区域比较大,需要穿过三条小道绕过两个花坛。
可是荀巫山过了马路进了社区,照理闭眼都能走过那三条小道,却是越走越陌生,等她心怀疑惑停下脚步的时候,她面前分明是一条陌生的巷子。
青苔石阶的巷子看起来颇有欧式的风格,荀巫山有些紧张,远望巷子另一头似乎灯火通亮的。按下心中的不安,荀巫山一步步朝前走,走向巷子尽头。
巷子并不长,很快就走了出去。荀巫山站定在巷口,看到眼前的情景,猛地张开嘴,惊呼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