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铁质礼盒砰然掉入垃圾桶,发出沉闷响声。
尔后,偌大的办公室落针可闻,陷落诡异的静寂。
盛微宁明艳的眼眸含着凌凌笑意,直直迎视程晏池。
程晏池寒漠侧身,镜片反着窗外温暖的灯光,充满距离感的双眸却毫无温度,他低冷地笑:“你翅膀硬了?”
“是你说它垃圾,我趁早帮你丢进垃圾桶,不正好?”
盛微宁若无其事蹲下身,把掉出文件夹的纸张一页页重新夹好,拍干净灰,中规中矩放在办公桌。
“程董,这是您上午要的合约,我都给您处理完了。”
“在我的办公室扔我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男人掀眸,清冽如冰的声线嵌在盛微宁心坎儿:“我不要的东西,就算得当垃圾,也该由我亲手处置。”
盛微宁自动忽略第一句质问,漫漫一笑:“所以您不要的女人,是不是也得您开口才能海阔天空任她飞?”
程晏池右手的中指与食指夹烟,一缕缕飘渺烟雾升腾,模糊两个人交错的视线,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真实情绪。
“想飞哪儿去?嗯?”
程晏池的声音应该属于网络盛传的能让人怀孕的类型,是声控党的尖叫福利。
唯独盛微宁领略过他声线最性感的时刻。
例如深夜时分的缠绵,说的每个字都让她头皮发麻。
可眼下,他的话音却在空气中凝结了层细密冰珠,冻得她心脏不自觉蜷缩。
盛微宁垂在身侧的手指握了握,浅笑:“天地之大,哪里不能去?总归您将来要回伦敦,难不成带我走?”
话尾玩味地拖长,盛微宁神色间流露的纯然恰到好处。
程晏池好整以暇地瞥着盛微宁,眼里漩涡深深,薄唇扯开的弧度凉薄讥诮,忽然抬步朝她走过去。
盛微宁倏然一凛,眼神飘忽,情不自已往后退。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程晏池眉峰微扬,邪痞地笑笑,脚步未停,颀长身影将盛微宁圈进其中:“我动你,动得还少?”
除却当初在迪拜被肖若萍算计而遇险。
盛微宁长这么大,从没怕过什么人。
但是,她畏惧程晏池。
这是个深不可测的疯子。
盛微宁步步后退,脊背蓦然撞上冷硬的墙壁,下意识竖起双手抵住他靠近的胸膛:“你克制点,心平气和的对话有利身体健康,太暴躁影响寿命。”
“你怕我?”
程晏池单臂撑盛微宁耳畔,身形朝她倾盖,夹烟的手轻佻地拍她面颊,嗓音懒散:“我以为你不怕死。”
因为他的逼近,室内光线明暗变幻,压迫感油然而生。
盛微宁缓缓抬眸,入目是他凸起的喉结。
她笑容轻柔,翕动的睫毛遮掩瞳孔里的精光,指甲尖刮了刮那颗喉结:“我怕你,更怕死。”
程晏池眼底嘲讽满溢,虎口卡住她脖子,眉目阴骘,略微喑哑的声音从喉间飘散。
“哦?那我哪天心血来潮想弄死你,你怎么选?”
盛微宁感受他的力道,屏息片刻,识趣地扑进他怀里,咳嗽一声:“其实你想问的是,死和你,我选哪个。”
程晏池默然垂眼,看着她不适地蹙眉,眼里无波无浪,手里的脖子纤细到一用力便能折断,颈动脉跳跃急促。
盛微宁的指腹揪紧他胸前衣料,深深呼吸:“我选你。”
下一瞬,程晏池直起身,冷淡地撤回手。
盛微宁失去倚重顿时往边上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