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江河一通灵魂拷问,在座的人无不灰头土脸耷拉下了脑袋,原本想借着常委会扩大会议向赵江河提出质询的,结果却来了个反转,自个被啪啪打脸,这确实是始料未及。
这里有一个不争的事实,会场内这些人都是汉源市的执政者,而且在位已经多年,而汉源市下辖区县竟然有这么严重涉黑涉恶势力存在,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却始终未见有人站出来清除这些毒瘤,对于一个地区的施政者而言,这就是严重的不作为,面对赵江河提出的质疑,他们也的确没有底气反驳。
会议结束,赵江河一脸阴沉,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然后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我见状,也不敢轻易搭腔,只能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来到赵江河的办公室,我给他重新泡了杯茶之后,欲要转身离去,却被赵江河给叫住,他说道:“秦川,这次你没上副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我,杨市长他们针对的是我,你是无辜的,希望不要有什么情绪,机会还是有的。”
一听这话,我不由得一阵感激,没想到赵江河在这个时候还顾及我的感受,我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赵书记,你这话就言重了,半年内完成三级跳,本来就有一定的难度,我真没觉得什么。”
“嗯!”赵江河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顾自己低下头开始浏览相关文件,我见状,立即轻手轻脚的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中午,我和老刘在食堂吃饭,我四下里瞅了瞅,见附近没有其他人,于是向老刘问道:“老刘,驻京办的副主任许沁你知道吗,为何杨市长姚市长他们对她如此反感,我觉着他们是有意阻止她回汉源述职。”
老刘在市委大院呆了半辈子,或许是整个大院内呆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人,所以他知道的消息肯定比较全面,我私底下还给他取了一个包打听的绰号。
刘老微微一笑,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小子怎么也这么喜欢八卦呢?”
“八卦?”
一听这话,我一脸狐疑的问道:“老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刘同样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问道:“你小子是真不知道许主任的事?”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解释道:“许沁在六年前就调到了驻京办,而我是五年前才来到市委大院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事。”
老刘并不急于回答,而是顾自己点了一根烟,猛吸了几口后,他才悠悠的说道:“许沁本是滨州区实验小学的一个老师,后来被调到了市委办接待中心。”
说到这里,老刘突然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这里就有传闻,说这个许沁跟杨市长有暧昧关系,因为是杨市长经手安排才调过来的,那时候的杨市长还是咱市委的副书记,手里握着人事大权。”
既然是杨仪和许沁有那方面的关系,而且还是杨仪亲自把她调过来,那两人的关系应该很深,为什么后来会发展到这一步呢,将她发配去驻京办,而且还大有不让她回来的意思。
老刘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他赶紧说道:“这个许沁到了市委办之后,后来不知怎么的,跟孙书记走到了一起,当然,这些都是我道听途说的,可没有什么实际证据。”
孙书记是指赵江河前任再前任的汉源市委书记孙一飞。
尽管老刘一味地强调他是从别处听来的,但我相信他说的很大一部分是真的,因为老刘为人很谨慎,绝不是一个信口开河之人,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很高,何况他还给孙书记开过三年的车,作为司机,必然会有一些见闻,所以关于许沁的传闻,我觉得是真的。
只是有一点我不非常不解,按理来说,这杨仪跟孙一飞是情敌,他们俩应该是死对头,但是据我所知,杨仪和孙一飞的关系很融洽。
带着这个疑惑我再次问道:“老刘,不不应该啊,这孙书记和杨市长的关系可不一般,我怎么看两人都不是对头。”
老刘伸手指了指我,撇了撇嘴说道:“你小子又套我话呢?”
我尴尬的抠了抠头,咧嘴嘿嘿一笑道:“按你说的这些,这似乎不合常理啊。”
老刘点头道:“没错,按我们的理解,孙书记跟这杨市长本该你死我活,毕竟有夺妻之仇啊,虽然这个妻上不了台面,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至于他俩后来为何化干戈为玉帛了,其中有什么隐情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后来在孙书记的斡旋下,杨仪就地提拔成为了汉源市市长,再后来,孙一飞一走,许沁就被调去了驻京办。”
虽然只听了个故事大概,并不清楚背后的细节,但是我现在可以肯定,杨仪之所以极力阻止许沁回到汉源,明显是带着个人仇恨的,而姚正义可以说是杨仪的狗腿子,他必然跟杨仪一条心,两人在常委扩大会议上极力阻止许沁回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饭还没吃完,冯伟杰突然打来电话,说是姜槐副主任就要离开市委办去政。协了,让我也去送送,挂完电话,我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跟老刘招呼都没打一个就飞一般冲出了食堂。
我到的时候,走廊两侧站满了委办的同事,而姜槐在冯伟杰的陪同下,一一与众人握手告别,姜槐在市委办干了近二十年,由于自身学历的缘故,最终止步于委办副主任这个职务,他最好的时光几乎全部贡献给了市委办,而且姜槐为人谦和,从没有任何架子,确实值得我们尊敬。
众人看我的目光似乎都带着怨气,在他们心里,或许正是我迫不及待想着上位,才把姜槐给挤走的,在这一点上我真的很无辜,但我不想做出任何解释,赵江河跟我说过,问心无愧即可。
“姜主任。”走到姜槐面前,我情绪有些低落。
姜槐握住我的手,微微一笑道:“今天没能提任成功,并不意味结束,还有的是大把机会,不可以灰心啊,未来属于你们年轻人。”
说完,姜槐还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沉沉一点头,心里五味杂陈的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