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想过。
这时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那天严临会说她“也等了很多年”。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很惊讶吗?我也很惊讶。”严临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
她在嘴角勾起自嘲般惨淡的笑容。
是了,连她自己也觉得惊讶。
几曾何时,她的脑海中便有了这样一个身影时常出没,无论如何也消除不掉,即使是多年音讯全无也无妨。
她大约是最能体会彭煜心情的人吧,所以她才隐约对她产生一种难以说明的友谊,因为同病相怜。
程维枫没有回答,他只是仔细地看着严临的眼睛,像在估量着什么。
半晌,他移开视线,淡淡地问:
“所以?”
“所以?”严临假笑了几声,却掩饰不住自己浓浓的伤感,“所以你不要再固执下去了。坦诚吧,你到底是不是程维枫?把这些真相都公布出来好不好?不要让大家继续痛苦下去了……我想,不只我和你……彭煜,她……现在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啊……”
她敛下眼帘,不想让人看到隐藏在她眼底的软弱和痛楚。
默默将自己的手机递到程维枫面前:
“如果你……不敢拨出去,我可以帮你。”
程维枫回头看了她手中的手机许久,才接到手中。
终于,接了过来……
……
屋外依然是白昼,被厚重窗帘遮盖的屋内却仿佛沐浴在夜幕中。房间里平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没有灯,一个蜷成一团的身影缩在角落。
间歇传来浅浅的抽咽声。
直到一道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漆黑的宁静。
她又哭了。
这已经是这几天里她不知道第几次低泣。
彭煜僵硬地扭过头,胡乱抹去脸上的湿意,看着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上、正高唱着欢快铃声的手机。
在黑色的房间里,它闪亮的彩色屏幕尤为刺眼。
她本不想理会那惹人烦的手机,任其叫到停为止。哪知,电话那头的人很是有耐心,一声一声地等,等到语音信箱后又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打,害得她的手机铃声听来根本要停止的意思。
终于,彭煜尤带泪痕的脸上挂着愤恨的表情,凶恶地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未知来电”——真后悔刚才没把手机关掉,她想——考虑片刻,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喂——?”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但似乎没什么效果。哭了太久的她嗓音沙哑,也没办法说出一句连贯的话,甚至这句话只有短短的一个字。
电话的那一头没有响应。
“喂……你、你是……谁?”彭煜又问。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说话……”她有些恼了,可鼻音过重听起来完全没有威力。
不过电话另一头终归出声了。
“……煜煜……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