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陈宗缦突然一顿,她刚才用了哪个词?情人?她已经把江桁视作自己的情人了吗?
陈宗缦狠狠地打了自己脑袋一下,然后低低的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然后,她闭上眼睛,静静的呆在卫生间的隔间,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嘭!”——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闷响。
然后就是一阵肢体与墙面地面磕碰的声音。
陈宗缦被惊醒,微微眯了眯眼。
然后她发现这几声巨响似乎距离她很近的样子。
她懒懒的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嘶——”,陈宗缦揉着自己因为蹲太久血液不流通而发麻的小腿,一瘸一拐的在隔间里跳了两步,把耳朵贴在隔板上。
声音似乎消失了,但是陈宗缦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声音来自她的隔壁。
有了上次的教训,陈宗缦这次不敢轻易的打开厕所隔间,她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一边听着隔壁的动静,一边大力的揉捏自己的小腿,刺激血液循环。
胡乱捏了十几把,小腿渐渐恢复了知觉,陈宗缦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轻轻打开隔间的门出来。
隔间外面空空如也,而她隔壁的那个隔间却掩着门。
陈宗缦手里拿着一个装满了废纸的垃圾篓,小心翼翼的凑到隔壁隔间前面,听了听动静——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咽了口口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另一只空着的手伸出来,缓缓的,带着颤抖的,伸向隔壁隔间的门把手——她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垃圾篓的一角。
她计划好了,如果一会儿有危险,她就把手上的垃圾篓扔过去,然后转身就跑。反正江桁的办公室就在附近,她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陈宗缦的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向前微微移了一小步,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把门打开的同时,向后迅速后退几步,左手的垃圾篓蓄势待发,只等着意外出现就立刻毫不留情的扣上去。
陈宗缦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张开,瞳孔放大。
门里面是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地上,靠着墙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宗缦的方向,没有一点神采,像是死了一样。
这个人陈宗缦也认识,而且非常熟悉,就是她梦寐以求想见的那个人,她的舅舅,祝晨。
祝晨穿着一件厚厚的病号服,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拿,没有刀片,也没有任何杀伤性武器,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地上,旁边是倒了一地的垃圾,还有一个翻倒的废纸篓。
很明显,她刚刚听到的“嘭!”的一声,就是他摔倒的声音,后面的,应该就是纸篓倒地的声音。
竟然是他。
陈宗缦没有想到,再次见到祝晨,竟然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相似的场景,同样的两个人,上一次她因为害怕没能看他,这一次,陈宗缦的目光一落在祝晨脸上,就久久移不开。
祝晨靠着墙角坐在地上,两只手无力的垂在腿边,眼睛直直的看着陈宗缦,嘴唇颤抖着,像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陈宗缦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一步,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舅舅?”
祝晨没有吱声,和上次在病房中见到他时十分相似。
“我是缦缦,上次我们在病房中见过的,你还记得吗?”陈宗缦大着胆子再往前近了一步,并且伸出一只手在祝晨的眼前晃了晃。
祝晨还是毫无反应。
奇怪……陈宗缦皱皱眉头,他这个样子是怎么逃过护士的看护自己跑到这里的啊?还是两次,不愧是自己的亲舅舅!
提到“亲舅舅”,陈宗缦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
她这次干脆蹲下身,和祝晨平视,认认真真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认识,祝清,你,知道,祝清吗?”在念道“祝清”两个字的时候,陈宗缦特地咬重。
果然,像上次一样,一听到祝清的名字,祝晨的眼光里立刻有了亮光,而且脑袋微微一动,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祝清…”
陈宗缦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