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道:“这事儿是武哥儿不懂礼数,没规矩。”看向自己的儿子,“罚你回去抄两百篇小楷。”
“小姐,他们也太张狂了!”彩鹃气愤道。
玉仪淡淡道:“罢了,不过是小孩子置气而已。”
其实自己到没有多讨厌承武,小孩子能护着姐姐,即便有些过分,但那也是出于手足之情,再说当时的情景难免让人误会。倒是玉娇,因为自己没有遂她的心意,就故意哭闹且不答话,好等着弟弟发难出手,实在有些叫人添堵。
哎,有个兄弟就是好啊。
如果外祖母有个兄弟,十有八九能做真龙天子,要有这么大的一座靠山撑腰,自己还怕谁?或者自己有个兄弟也好啊,兄长能够照顾自己,弟弟将来也有长大的一天,总好过现在孤单一个人。
如今虽然回到孔家,但是对于承武他们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外来者,很难被真的当做姐姐。不过也没什么,自己看他们也是一群小孩子,谈不上多少手足情,再说在孔家呆的时间又不会长,过几年就该出嫁了。
如果阮氏的计谋得逞的话,应该还会更快。
半年时间,这句话犹如一把刀悬在玉仪头顶。
“怎么弄成这样?”方嬷嬷见到玉仪的狼狈样子,忍不住询问,得知是承武泼的茶水,不由恼道:“这哪像是官宦人家的少爷,倒似那薄祚寒门养出来的!小姐也是好性儿,还自罚一百篇小楷。”
玉仪方才走了一路,气早消了,闻言只道:“嬷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吩咐彩鹃取了衣服来,自己动手换了。
方嬷嬷在一边帮着整理衣衫,伤感道:“都怪嬷嬷没用,护不了小姐。”
玉仪抚平了身上的小褶皱,笑道:“旁人没教养,又与嬷嬷何干?”阮氏到底是主母,方嬷嬷还能找她理论不成?自己在孔家无依无靠,受点小委屈实在算不得什么。
即便是外祖母,不也早就料到这一天了。
问棋在外头道:“小姐,江家的书大奶奶来了。”
贺婉贞?玉仪示意方嬷嬷打住,走出去迎道:“你是四房的当家奶奶,今儿怎么这般得闲?还有空四处串门子玩儿。”
贺婉贞笑道:“想跟你说说话。”一把拉住玉仪,“走,里面凉快凉快再说。”连见礼什么的都顾不上,就把人扯了进去。
玉仪好笑道:“你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变成猛张飞了。”
“你们都先出去。”贺婉贞不耐的挥了挥手,也不管这是别人家,自己只是来做客的,待人退干净了才道:“这有一封信,你先瞧。”
玉仪见她一脸焦急,情知必是要事,赶忙拆信,等到看完不由目瞪口呆。
信上说,表哥顾明淳来了苏州!
贺婉贞苦笑道:“七房的白大爷让我送信,我还怕他对你有什么念头,坚持要先看过才答应转送,谁知道……”叹了口气,“本来你表兄被他们设法留住了,打算找人护送回京去的,不料一不留神人就跑了。”
玉仪忍不住扶额,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怕你表兄冒冒失失来找人,所以让我提前给你打个招呼。”贺婉贞连连摇头,又语重心长道:“这件事上你可不能糊涂,人是不能见的,也不要传递什么东西。不然你本就处境艰难,闹出事来只会雪上加霜。”
聘为妻,奔为妾。
玉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即便是私下相会或是递信物,给传出去了,自己将来也嫁不了好人家。表哥这么冒冒失失跑来,除了让家里人担心,让舅母更加怨恨自己,实在是半分用处都没有。
而且,还很有可能让自己名节败坏。
玉仪正在反复思量间,问棋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小姐,老太太让你过去说话。”
怎么事情都赶到了一块儿?老太太一个月也难见一回,今儿倒是想起了。
玉仪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让自己镇定一点,微笑道:“多谢贞姐姐了,你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凡事会小心的。”又道:“这事儿我会跟嬷嬷们商量,放心吧。”
“去见你们老太太吧。”贺婉贞点头道:“我留在这也帮不上忙,先回去了。”
孔老太太一脸慈祥和蔼,笑眯眯道:“三丫头坐下说话。”
玉仪笑着谢了,又给旁边的大太太和玉华见了礼,方才坐下。
“人一老,就总是爱忘事儿。”孔老太太笑道:“方才还是你大伯母提起,说后儿是你母亲的祭日,我这才想起来。”说着,叹了口气,“你母亲都走了十年了。”
玉仪一阵汗颜,自己怎么把这日子给忘了。
好在还没有错过,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