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些五嫂的好意。”玉仪笑道了一声谢,婉言拒道:“我想着,父亲是要去太常寺的公干的,还是离那边近一些的好,已经让人去寻宅子了。”
听说这位弟妹和继母关系不好,可是照眼前看来,似乎连父亲也很生疏,难道里面另有缘故?五夫人没有不识趣的多问,解释道:“这并不是我嫁妆里的东西,是三太夫人留下来的。”神色有了些恭敬,“当初小六年纪小还没成家,所以一直由我保管着。”
玉仪不知道她是何用意,只得道:“五嫂保管着挺好的,想必六爷也放心。”
五夫人却道:“母亲的嫁妆都是儿子们平分,你们也有一半。”顿了顿,“回头你跟小六商量一下,若是继续放在我那里,那就等分家的时候再做交割,但若急着使银子,先拿去应急说一声便是。”
是先说清楚好让自己放心,免得对五房有芥蒂?还是告诉自己,六房还有一大笔银子在五房手上,莫要疏远了,时时刻刻都要同气连枝?玉仪对五夫人并不了解,猜不大透她的真实用意。
送走了五夫人,玉仪自己静下来想了想,还是没个头绪。
因为眼下急着应对孔家的人,便先撂开了。
玉仪觉得心里面直犯堵,当初孔仲庭虽然没有算计自己,但他却没拿女儿当一回事,任凭祖父祖母把自己推向火坑。再加上后来炸药包一事,父女情分算是两清了,一想到今后还要虚伪应付,就好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
另外京中地价十分昂贵,孔家想必拿不出多少银子来,但是也没有让亲爹住破烂儿,或者租房子的道理。
难道还要自己贴补银子,给孔家二房买房子?
亲人(中)
晚上罗熙年回来的时候,一脸兴冲冲的,时不时的笑一笑,惹得玉仪忘了追究“蜡笔小新”事件,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罗熙年“嘿嘿”一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玉仪见他玩神秘,也没有在追问,而是先把五夫人的话说了,然后道:“我想还是先放在五嫂那里好了,一来咱们不缺银子,二来这会儿就分得一清二楚的,让人知道了难免要看笑话。”
罗熙年听了点头,应道:“且放着吧。”
不怪他不着急,自来妇人的陪嫁都是亲生儿子们分的,跟别人没关系,四房是要脸面过日子的,手不可能伸这么长。若是蔡氏的嫁妆拿了出来,那么汤氏的嫁妆也留不住,另外相信五夫人不会没有盘算,该做的自然都做了。
玉仪自己琢磨了半天,觉得大概因为五夫人是一个寡妇,儿子年纪小,往后多有仰仗罗熙年的地方,所以才过来交个好。
毕竟钱虽然可贵,但有些时候也不是万能的。
不免又想起了给孔家找房子的事,肯定得提前安排好,不然在国公府多住几天,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再说玉娇又跟自己合不来,万一吵吵闹闹,那可真是脸丢大了,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玉仪想来想去,决定在太常寺附近买一所小院子,和七品官的家底差不远,不至于显得太豪华就行。想来孔家是拿不起这笔银子的,现今虽然没有炒房团,但京城乃天子脚下,多少小官都是租赁房子住呢。
既然孔家拿不出,那自己也不想去做那冤大头,让他们住可以,房契自然还是要拽在手里的,万一以后吵嘴了,借此要挟几句心里也爽快点。
次日起来,玉仪便交待自己的人去办了。
花了三天功夫,找到了两个比较合适的房子,一个三进三出,一个五进五出。段嬷嬷大致介绍了下,问道:“夫人看要哪一个好些?”
“小的吧。”玉仪没有犹豫就做了决定,冷笑道:“我便是弄一座金宅子给他们,也一样不落个好,何苦自讨没趣?再说了,房子选大了反倒显得我钱多,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让人眼红了更添麻烦,往后只怕事事都要赖上了。”
段嬷嬷问道:“夫人打算把房子送人?”
“暂住。”玉仪淡淡道:“他们什么时候给全了银子,就什么时候给房契,免得占了便宜还嫌少,还嫌院子不够宽敞亮堂。”
段嬷嬷点头道:“正该如此。”
玉仪还是不大痛快,只恨这社会不能登报断绝父女关系。
“夫人。”问棋从外头进来,小声道:“四房那边吵起来了。”
“哦?”玉仪顿时来了八卦精神,四房上次下毒手害自己,差点弄出一场妾灭妻的大案子,不就是想让罗熙年被弹劾罢官,进而完全丧失掉继承权吗?为了目的如此不择手段,于自己内心来说,巴不得四房出点事才好呢。
“听说恭二爷得了一个员外郎的职位,这原本是好事,不知怎地惹恼了四老爷,把人叫去训了一顿。这还不打紧……”问棋很有讲故事的技巧,抑扬顿挫的,“恭二奶奶又听差了消息,以为四老爷不让二爷出仕,就跑过去理论,结果四老爷更生气了,然后一乱就吵起来了。”
段嬷嬷快意道:“吵翻天才最好,活该他们自个儿不消停。”
看来四房也不是严丝无缝啊。
玉仪往深处想了想,心里有些不安分的因子在跳动,或许……,继而微微一笑,想起前几天罗熙年得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