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斯特大声喊着,天空上飘散的圣光忽然全数飘散,仿佛他召唤出的黑雾从地面弥散到了天空,潘尼一阵凛然,感到无声的毁灭力量将自己包围,胸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几乎完全窒息。
无论是受到上界祝福的军队,还是来自下界的魔鬼,都在这一瞬间感到呼吸困难,潘尼看到海拉斯特变得完全透明的身体外部流动的毁灭能量,以及身体外层浮现出的光影,顿时知道了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潘德瑞姆!潘德瑞姆的尸躯!”他大喊起来:“都快撤退!!”
他飞速引导咒语,用以抑制上古邪物邪能的符文法阵释放出更为强烈的光芒,一些上界神术施法者也立刻做出了反应,他们驱动着源力涌入那些充满了力量的符文,潘尼开动了阵法的第二种形态,同时释放出了他准备的另一个传奇奥术:传奇邪能抑制法阵。
这个法阵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缓缓包围向海拉斯特。
做完了这一切,潘尼并没有松懈哪怕一分一毫,他很清楚,以自己的法力,哪怕加上许多上界施法者协力,也难以真正的封印潘德瑞姆——哪怕仅仅只是一部分的尸体,这个法术的意义,仅仅是拖延时间。
大范围的传送法术再次由一众上界施法者布置出来,传送术的光芒闪耀,然而那巨大的光球却在下一刹那变得巨大无比,仿佛被一股力量撑得变大。
光球的边际扩散到正在试图转移的上下界联军,活跃的奥术能量瞬间变得停滞死寂,一股股毁灭的力量仿佛将时间静止起来,更多的邪能畸体在光球的正中央出现,继续扑击过来。
海拉斯特那已经变成两颗黑洞的眼睛居高临下地对着潘尼,仿佛将他眼睛中的光芒也要一起夺走,他的身躯,已经完全地变成了一团黑暗,恐怖的黑色雾状触手以他为中心延伸出来,不停地舞动着,满满地几乎挤占了半个天空。
“我说过,不臣服就毁灭,一个都别想走!这软弱的奥术怎么可能抑制住这样伟大的力量?嗯?”驱动着上古邪物尸躯中的力量,海拉斯特的声音变得空洞而透明,仿佛声音在金属中传播,又能清晰地震动每一个在场者的心脏。
即使是受到诸神祝福的最强大的生物,也在这一瞬间感到胆寒,几乎失去了一切意识,更多的人,则是淹没在了邪能畸体的大海中。
潘尼站在军队的后面,接受着军队保护的同时全力驱动着法阵,潘德瑞姆肉体中三分之一的力量,几乎让他感到不可抵挡,然而在一众上界施法者的帮助下,他还是能够将这力量的扩散压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同时徐徐撤出军队。
不过很快他就乐观不起来了,因为来自法阵中心的力量越来越强,仿佛海拉斯特不断释放着更为巨大的力量,让他越来越感到难以支撑。
海拉斯特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重占上风的感觉让他愉悦,但这好像仍然不能让他完全满意,他的触手指向潘尼,大声下令:“去!使徒们,把这个小子干掉!”
那二十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再次出现,从那一丛丛黑色的触手中疾射出来,他们的身躯已经完全不见了人的模样,而是和海拉斯特现在一样,变得完全透明,如同纯粹的邪能结晶。
他们越过已经显得乏力的前线上界军队,直接扑向正在引导法术的潘尼,最前面的一个使徒冲锋的速度尤其之快,他一面飞掠着,一面发出疯狂的笑声,在潘尼的眼睛里,那张透明的脸上带着对自己刺骨的恨意。
这个使徒看起来有点眼熟。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哈哈哈哈!潘尼·西恩!该死的蛆虫!你还记得我吗?啊!你在草原上给我的一切,我没有机会还给你了!但我会撕碎你的躯体!一片片地把它吃进肚子,然后变成粪便排泄出去,可惜你尝受不到那种屈辱啦!啊!终于到了你的死期了!”
变成使徒的利坦尼亚发出快意的呼喊声。
在草原上遭受一生中最大的屈辱之后,利坦尼亚几经周折,终于被带回了塞尔,成为了一名为毁灭意志而战的使徒,心中仍然携带着对潘尼·西恩的刺骨仇恨,刚才就忍不住上前挑衅,只是海拉斯特的命令让他的意志无法抗拒,现在新的命令将这压抑已久的仇恨引爆出来,潘尼首当其冲,就感到一阵寒意。
“啊!你这渺小的家伙也敢伤害我的亲爱的,去死吧!”格拉兹特的高大身影挡在了潘尼的身前,强大的力量将冲锋过来的使徒驱散开来。
潘尼的嘴角抽搐两下,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眼前的局势却完全不是他应该哭或是应该笑的时候,海拉斯特的杀手锏彻底颠覆了刚刚变得对上下界联军有利些的局面,现在海拉斯特的力量随着时间越来越强,仿佛已经将整片山脉连着穆尔玛斯特城一起淹没,毁灭的力量随时可能完全迸发开来,将周围数英里的所有东西一同毁灭。
局势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地步,潘尼心中焦虑,却仍然没停下思考。
他万万没想到,海拉斯特居然藏着这样恐怖的力量。
然而就在生出这个念头的同时,又一个念头也出现在他的心中,让他仿佛找到了一丝转机:海拉斯特既然有这样巨大的力量,为什么他刚才不用?非要在两军拉锯战到了对他十分不利的时候才拿出来逆转局面?
按照潘尼对海拉斯特的了解,虽然这个已经治好了精神病的疯巫师有时候十分脱线,但却绝不是一个疯子或傻子,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就比如说明明有可以一锤定音的杀手锏却藏着不用,偏偏要到逆转局面的时候才拿出来……潘尼十分清楚,这场战斗对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而言异常重要,如果这些红袍法师脱出了他们的掌控,几乎就等于他们的计划彻底失败了。